斯密和马尔萨斯的“宏大的动态学”

在《国富论》（1776 年）中，亚当·斯密写了一本经济发展手册。他从一个假想的黄金时代——“那个在土地私有和资本积累尚未发生以前的原始状态”——开始，那时，劳动是考虑的唯一因素，土地可以为一切人所自由使用，还谈不上有任何资本的使用。

在这个简单而漫长的黎明时期，决定价格和分配的是什么？在这里，价格和产量只取决于劳动。每一种商品按照比例于生产它所需要的劳动量的价格进行交换。如果寻找和捕获海狸需要的时间两倍于鹿，那么海狸的价格就是鹿的两倍。

不论存在的物品种类为多少，劳动成本单独决定价格总是适用的。在这个黄金时代，供给和需求是在发生作用；然而，情况是如此简单，以致我们并不需要复杂的 DD 和 SS 曲线。各种物品的长期供给曲线（SS）是简单的水平线，其高度为所应有的劳动成本，因而是劳动成本决定着价格。

人口增长现在考察这样一种经济动态理论。在黄金时代，生活是快乐的。孩子被生育出来，人口每 25 年增加 1 倍。由于土地充足，人口向西迁移并且散居在较大的土地面积之上，国民产品随着人口的加倍而正好加倍，鹿和海狸的价格比例仍然和以前完全一样。

实际工资怎么样？实际工资仍然占有全部国民收入，这时还并不需要从中扣除地租或资本的利息。由于产量与人口同步增长，土地没有成为产量的

限制因素，收益递减律就不能发生作用，实际工资始终保持不变。

发明上面的故事到此为止，在止时，比如说一个聪明的发明者找到一个小时的劳动能代替过去两个小时的新方法。新方法会提高按人口平均的国民产品。这样一种平衡的改善使海狸与鹿之前的价格比例保持不变，然而，却会使实际工资加倍。在不折不扣的劳动价值论刚刚诞生的初期，新发明只能提高工资和平衡扩展步伐的速度。①

土地稀缺和收益递减即使黄金时代曾经存在过，一旦所有的土地全都被占用，它也不会延续下去，我们在第二章中看到，一旦处女地不再存在，土地和劳动的投入以及它们的产出的平衡增长就不再可能。新的劳动者开始涌入现有的已开垦的土地，作为私有财产的土地第一次出现。现在，土地是稀缺的、并且用收取地租的办法加以分配。

在黄金时代以后，这个斯密——马尔萨斯的古典世界仍然会发展，人口仍然增加，国民产品也是如此，但是，产品现在必然比人口增长得更慢。为什么？因为当新的劳动者加在固定数量的土地之上时，每一个劳动者便具有较少的土地与之发生作用。因此，收益递减规律（第二章和第二十六章）自然要发生作用。劳动——土地比例的递增导致劳动的边际产品的递减，从而使实际工资率下降。这种阴暗的景色使卡莱尔批评经济学是“恐怖的科学”，古典经济学家认为各阶级之间会发生利益冲突，更多的孩子意味着较低的按人口平均的收入和工资率；较低的工资率意味着较高的每英亩土地的地租。地主随着劳动者蒙受损失而得到好处。

为了理解经济上的不平等的严酷事实“我们必须放弃简单的劳动价值论，研究土地（或资本）稀缺的影响。

乐园的失而复得事情会糟到什么程度？悲欢的 T·R·马尔萨斯牧师认为，人口的压力将使经济达到工人维持最低生活水平这一点。我们要在下一章分析人口趋势时回过头来讨论马尔萨斯，但是，这里我们可以简短地概述一下他的理论。

马尔萨斯的推理如下：无论何时，只要工资处于维持生存的水平以上，人口就会继续增长。低于这个水平，人口会下降。只有在维持生存水平这一点，才可能存在持久的均衡。人类注定要过一种粗野的、艰苦的和短命的生活。

马尔萨斯忘掉了，或者至少低估了什么呢？他忽略了技术和创新所可能作出的贡献。他没有看到：技术改革的作用如何会介入其间——并不去否定收益递减规律，而是抵消它的影响还有余。他站在一个新世纪的人口处，没预见到随后的两个世纪会取得历史上最巨大的科学成果——这是一件发人深省的事实。当人们听到现代马尔萨斯主义者唱着悲惨的挽歌之时，应该对此牢记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