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萨斯的遗产

托马斯·马尔萨斯是最早分析人口和经济之间关系的学者之一。

他最初是在早餐桌上与其父认为人种越来越好的至善论争辩时形成自己的观点的。最后，被激怒的儿子写出了一本书。《论人口原理》（1978 年） 顷刻之间就成了畅销书，从此，在人口和经济增长问题上影响了世界各国的思想观点。

马尔萨斯首先采用了本杰明·弗兰克林的观察：在资源充裕的美洲殖民地，人口大约每隔 25 年增长 1 倍。马尔萨斯因此推论，除非受食物供给的抑制，人口的普遍趋势是按指数（即按几何级数）增长。①人口每隔一代人的时间增长 1 倍——1，2，4，8，16，32，64，128，256，512，1024，⋯⋯，最后它的数量变得如此巨大，以至世界也不能使所有的人都有站脚的地方。

这一切使“至善论学派”的成员无动于衷。这个时候，马尔萨斯放出了收益递减规律这个妖魔。他进行争辩说：由于土地数量固定不变，而劳动投入不断增加，粮食只会按算术级数而不是几何级数增长（比较 1，2，3，4，⋯⋯ 和 1，2，4，8，⋯⋯）。马尔萨斯作出结论：

随着人口的加倍和再加倍，正像地球的体积减半，再减半一样——直到最后缩减到这种程度，粮食和基本生活资料下降到生存所必需的水平以下。由于自然界提供的土地数量是固定的，收益递减规律发生作用，粮食生

产不能按几何级数与人口保持同步增长。

① 关于理论和应用的进一步论述，见 W·里昂惕夫：《美国经济的结构，1919—1929 年》（哈佛大学出版社， 坎布里奇，马萨诸塞州，1941 年；该书第二版《美国经济的结构，1919—1939 年》，（牛津大学出版社， 纽约，1951 年）。或者见：W·里昂惕夫：《投入—产出经济学》（牛津大学出版社，纽约，1966 年）。里昂惕夫为了使瓦尔拉斯的一般均衡能用经验数据加以衡量，他为此付出的部分代价是：被迫而作出技术上的假设，他假设一切生产要素的比例一生产要素之间的比例以及和总产量之间的比例——在生产技术上是固定的或是不变的。

提醒你注意，马尔萨斯并没有说人口一定会按这种速率增长。只是说人口在没有受到抑制情况下的趋势。他详细地说明了，在一切时间和一切地点， 抑制因素确实发生作用，使人口减少。在他的后来的很少有人阅读的版本中， 马尔萨斯从他的悲惨观点作了让步，希望通过抑制生育而不是通过瘟疫、饥馑和战争来降低人口的增长速度。

收益递减的这种重要意义说明，一种简单理论可以具有深远的作用。马尔萨斯的理论得到广泛的反响。他的著作曾经被用来支持对英国济贫法作较严苛方向的修订。在马尔萨斯著作的影响下，贫困被认为是懒惰的结果，应该使它尽可能地处于不舒服的状态，他的观点还支持了这样的看法，即工会不能够提高工人的福利——因为提高工资据说只会使工人扩大自身的再生产，直到基本生活资料刚刚能够维持大家的生存。

马尔萨斯预言的缺陷尽管马尔萨斯进行了仔细的统计分析，但是今天看来，他的观点仍然是过于简单化了。在讨论收益递减时，马尔萨斯从来没有充分预计到工业革命会带来的技术奇迹。

马尔萨斯以后的一个世纪里，技术进步使欧洲和北美各国的生产可能性边缘向外移动，正如我们在第三十六章所看到的那样。技术的迅速变革使产量的增长远远超过人口增长，结果是实际工资迅速上升。

马尔萨斯也没有预计到，就在生活水平和实际工资增长最迅速的时候， 大部分西方国家的人口增长率在 1870 年以后竟开始下降。这种被称为人口变迁的现象是如此重要，以致我们将在以后对它作进一步的探讨。

无论如何，对于理解印度、埃塞俄比亚、中国和地球其他部分的人口变动，以及那些地方的人口和食物供给的平衡成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马尔萨斯学说中微小的真理部分仍然是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