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器械的创造

春秋战国间,随着生产的发展和物质生活上的需要,由于劳动人民不断的创造,发明了不少新的器械。

这时已经发现磁石,《山海经·北山经》说:灌题之山,“匠韩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泽,其中多磁石”。秦始皇造阿房宫,就“以慈石为门”

(《史记·秦始皇本纪·正义》引《三辅旧事》)。磁石的磁性作用已被发现,《吕氏春秋·精通篇》就曾说:“慈石召铁,或引之也。”战国末年, 已经利用磁石的指极性,发明了一种正方向、定南北的仪器,叫做“司南”。据《韩非子》说:这种司南的仪器是由于怕“东西易面而不自知”设置的(《有度篇》),显然是一种指南的仪器。这种仪器到汉代还称为司南,据说:“司南之构”投掷在地上,能自动指向南方(《论衡·是应篇》)。这个发明在世界文化上的贡献是巨大的。①

① 《韩非子·有度篇》说:“夫人臣侵其主也,如地形焉,即渐以往,使人主失端,东西易面而不自知。故先王立司南以端朝夕。”王振铎《司南指南针与罗经盘》说:“司南即为一种器物,其在先秦究为何种用途?如韩非记先王用之‘以端朝夕’。《周礼·考工记·匠人》云:‘置槷以县,眂以景,为规识日出之景与日入之景,昼参诸日中之景,夜考之极星,以正朝夕。’郑玄注云:‘槷古文臬,假借字,于所平之地中央,树八尺之臬,以县正之,眂之以其景,将以正四方也。’《周官》匠人营国,职在建筑营造, 置槷眂影,以侧日之出影入影,厘正日中之影,以定子午,而正四向。持郑注以释韩非之文,则司南为用, 颇与冬官臬表测影以正四方之用相合。其所谓‘以端朝夕’者即‘以正四方’也。 汉之指南和先秦之司南,实为一物,皆为古人用以正方向、定南北之一种仪器。”(《中国考古学报》第三册)《论衡·是应篇》说:“司南之杓,投之于地,其抵指南。”所谓“司南之构”便是一种正方向、定南北的仪器。罗

这时已经发明了计时的仪器。《周礼·夏官》有挈壶氏,是掌管悬壶“以水火守之,以分日夜”的。这种计时仪器就是后世所谓滴漏。用一个盛水的壶倒挂着,使壶中的水通过一个小孔一点点地流到下面的器皿里,人们只要看水满到器皿上所刻的什么度数,就可以知道是什么时刻。

这时己创造能够取火于日的青铜凹面镜。《周礼·秋官》有挈壶氏,掌管“夫燧取明火于日,以鉴诸取明水于月”。《考工记》说:“金锡半,谓之鉴燧之齐。”郑玄注:“鉴燧,取火水于日月之器也。”夫燧也称阳燧, 鉴诸也称方诸。《淮南子·天文篇》说:“阳燧见日而然(燃)为火,方诸见月而津为水。”《论衡·率性篇》说:“阳燧取火于天。五月丙午日中之时,消炼五石,铸以为器,磨砺生光,仰以向日,则火来至,此真取火之道也。”阳燧是青铜制的凹面镜,这种凹形的金属反射面,经过“磨砺生光, 仰以向日”,就可以取火。这是人类最早利用太阳能的一种方法。

这时科学上的发明,往往被利用到兼井战争中去。利用机械轮轴制作的弩,已成为最有力的进攻手段。而且,弩的构造和性能还在不断地进步。战国末年已经出现了“连弩之车”。这种安置在车上发射的连弩是很大的,铜制的“机郭”重达一石三十钧(即一百五十斤,约合今三十四公斤),钩住弓弦的钩距(即牙)有三寸见方,箭长达十尺(约合今二点三米),用绳子系着箭尾如同“戈射”一样,发射后是用麻鹿(滑车)把它卷收回来的(《墨子·备高临篇》)。当然在这个弩的“机郭”中的机,也是够大的。这就告诉我们这时冶铸手工业的技巧已有了相当的水平。

战国时著名的新器械制造者公输般,除了创造了磨粉的硙以外,还曾替楚国制造攻城用的云梯和舟战用的钩拒。墨家为了加强防御战,也设计了许多守城的器械,著有《备城门》、《备高临》、《备梯》、《备水》、《备突》、《备穴》、《备蛾傅》等篇。在他们制作的防守器械中,广泛利用了简单的机械如滑车、杠杆、斜面之类。还常利用弹力和风力。在地道战中, 他们已懂得利用鼓风设备把烟压送到敌方地道中去窒息敌人,同时也已懂得利用大陶罂,罂口蒙上薄皮,放到井中,“使聪耳者伏罂而听之”,以探听敌方挖掘地道之所在(《墨子·备穴篇》)。这是关于振动传播经验的具体运用。

据说公输般用竹木造成了■,飞起来“三日不下”,他“自以为至巧”。这个说法不免夸张,但要把木■造得能够借助于风力而起飞,必然有一些简单的机械装置,这在当时是要算“至巧”的。墨翟曾为此批评公输般说:这种木■不如他所造的车辖,一会儿雕刻三寸之木而能够“任五十石之重”, “利于人谓之巧”(《墨子·鲁问篇》)。又相传公输般为母亲制作木车马, “机关备具”,由木人驾御,结果“载母其上,一驱不返,遂失其母”(《论衡·儒增篇》)。所说“一驱不返”,不免夸大失实,但这是一种有简单机械装置的木车,当是事实。东汉时著名科学家张衡自称他的机巧有“参(三)

福颐《汉栻盘小考》(《古文字研究》第十一辑)对王氏所作“司南”复原模型提出反对意见,认为用汉代式盘作“司南”的地盘,并无考古的依据;并认为韩非所谓“司南”是北斗星的别名,也可能是式盘的别名。王氏以汉代式盘作地盘,出于推测,罗氏否定“司南”是正方向的仪器而是北斗星,亦属推测。韩非既说“先王立司南以端朝夕”,“司南”当为人工制作,不可能指天上的北斗星。战国末年既然己知磁石的指极性,就方便制作利用磁石的正南北的仪器,由此推定汉代“司南之构”,战国末年已发明,应该是可取的。

轮可使自转,木雕犹能独飞”(《后汉书·张衡传》),该是受了公输般制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