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日月星辰运行规律的认识
过去的纪年法,一般都只按照王公即位年次来纪年,例如铜器铭文常有“唯王几年”的字句。到战国时代,由于天文学的发达,便开始用天文现象来规定年名。他们利用岁星(即木星)运行的规律来作为纪年之用。岁星在恒星星座中的位置是逐年移动的,循环一个周期,约需十二年。战国时的天文历法家便把黄道周围平均划分为十二“次”(古时称为“次”,现在称为“宫”),十二次就是:星纪、玄枵、娵訾、降娄、大梁、实沉、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析木。他们以每年岁星在某一个“次”的天文现象来纪年,例如“岁在星纪”、“岁在玄枵”等。这种岁星纪年法,战国时代编著的《左传》和《国语》两书曾应用过,据研究,当是两书作者根据当时岁星所在的“次”而往上推定的,其推算年代当在公元前三六五年左右。① 到战国中期,天文历法家又进一步根据天文现象创造出了十二个太岁年名, 就是:摄提格、单阏、执徐、大荒落、敦牂、协洽、涒滩、作鄂、阉茂、大渊献、困敦、赤奋若。例如《吕氏春秋·序意篇》记它的著作年代,就说: “维秦八年,岁在涒滩。”屈原在《离骚》上记他的出生年月日,就说:“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同时天文历法家又把十二个太岁年名用十二辰名来代替,其次序为寅、卯、辰、巳、午、未、申、西、戌、亥、子、丑。这个岁星纪年法的普遍应用,就是这时期天文学进步的具体表现。
至少春秋晚期已经确立二十八宿的体系,这对日、月、五星运行的测定, 对恒星的观测以及编制较准的历法,都起重要作用。战国早期的曾侯乙墓出土的漆箱上有天文图,把二十八宿画成一圈,中间有北斗七星。《史记·天官书》所谓“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向)”。北斗之柄的指向, 随着四季变换而运转,因而可以凭斗柄指向来区分四季。《鹖冠子·环流篇》就曾讲明这点。①
到战国时代已有专门观测星辰运行的占星家,齐国有甘德,楚国有唐昧, 赵国有尹皋,魏国有石申(《史记·天官书》以为甘德是齐人,《正义》引
① 参看竺可桢《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考古学报》一九七二年第一期。
① 卖测岁星的周天率,是十一年又百分年之八十六,约八十四年超辰一次。岁星应超辰,而《左传》所记的岁星纪年不超辰,可见《左传》岁星纪年,是作者根据当时岁星所在的“次”,往上推定的。据日本新城新藏推定,《左传》的推算年代当在公元前三六五年。见新城新藏《东洋天文学史研究》第九编第五节。
① 《鹖冠子·环流篇》说:“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斗柄运于上,事立于下;斗柄指一方,四塞俱成,此道之用法也。”“塞”读作“赛”, 指春、夏、秋、冬四季报谢神的祭祠。《史记·封禅书》讲到名山大川,“春以脯酒为岁词,因沣冻,秋涸冻,冬塞祷祠”。《索隐》谓“塞”与“赛”同,“今报神福也”。这是说:天上北斗星的斗柄运转, 与地下春夏秋冬四季变换相应,斗柄轮流地指向一方,四季报谢神祠都就完成,也就是说四季变换相应地成功,这就是自然界发展变化的规律(道)具有一定的法则。
《七录》以为是楚人)。甘德著有《天文星占》八卷,石申著有《天文》八卷(《天官书·正义》引《七录》)。甘德和石申在战国中期(约公元前三六○年左右)精密地记录了一百二十颗恒星的赤道坐标(入宿度和去极度)②。他们所测定的恒星记录,是世界上最古的恒星表。甘德测定恒星一百十八座, 计五百十一颗星;石申测定恒星一百三十八座,计八百一十颗星(郑樵《通志·天文略》)。晋武帝时太史令陈卓曾综合甘德、石申、巫咸三家所命名的恒星,并同存异,合画成一张全天星图,总共有二百八十三组,一千四百六十四颗星(《晋书·天文志》)。
长沙马王堆出土帛书《五星占》,记载了从秦始皇元年到汉文帝三年七十年间木星、土星、金星运行的观测记录。它所测定的金星会合周期是五百八十四点四日,比今测值大零点四八日;土星会合周期是三百七十七日,比今测值大一点零九日;木星会合周期是三百九十五点四四日,比今测值小三点四四日。距今二千一百多年前,对行星能作如此精确的观测,是世界上罕见的。《甘石星经》的测算,以“度”为基本单位,度以下的奇零用“半”、“太”、“少”、“强”、“弱”来表示,而《五星占》已采用一度等于二百四十分的进位制度,说明推算已较细密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