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防的普遍建筑

我国堤防的建筑起源很早,到春秋时代,黄河、济水等大河流旁已筑有部分堤防,例如黄河旁边局地有名堤上(今河南洛阳西南)的,济水旁边齐地有名防门(今山东平阴东北)的。战国时代堤防的建筑,比以前更普遍了, 建筑的工程比以前更完固了。他们对于防止堤防的溃决,已有重要的经验, 或者说“巨防容蝼,而漂邑杀人”(《吕氏春秋·慎小篇》);或者说“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韩非子·喻老篇》)。魏国魏惠王时有个著名的大臣白圭(名丹),他不仅是个投机取巧的大商人,而且是个防止堤防溃决的专家。据说他经常巡视堤防,“塞其(蝼蚁的)穴”(《韩非子·喻老篇》),因为蚂蚁(特别是白蚁)在堤防作巢穴,经历一二十年后,巢穴扩大,堤防有空腔,就会被大水溃决,必须经常进行检查,挖塞所有的蝼蚁巢穴。白圭自己也曾夸言:“丹之治水也,愈于禹。”(《孟子·告子下篇》)

战国时代所建筑的堤防,规模也较前为大,在许多大河流上都已建筑有比较长的堤防。但是,战国时代已形成了七大国割据并列的局面,大国建筑大规模的堤防只是为了本国的利益,所谓“盖堤防之作,近起战国,壅防百川,各以自利”。当时齐和赵魏是以黄河为界的,赵魏两国的地势较高,齐国的地势低下,黄河泛滥时齐国所遭受的灾害就较严重,因而齐国首先沿着黄河建筑了一条离河二十五里地的长堤防,以防止黄河的泛滥。自从齐国沿黄河筑了长堤防,“河水东抵齐堤,则西迄赵魏”,使得黄河泛滥的水流冲向赵魏两国去,于是赵魏两国也沿着黄河建筑了一条离河二十五里地长堤防。从此,在黄河两岸,堤防间五十里宽阔地带,河水也就时来时去,当时黄河两岸,据说河水“时至而去,则填淤肥美,民耕田之。或久无害,稍筑室宅,遂成聚落。大水时至,漂没,则更起堤防以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泽而居之”(《汉书·沟洫志》载贾让奏言)。

战国时代各国大规模的建筑堤防,虽然“各以自利”,不免产生像孟子批评白圭“以邻国为壑”那样的弊害,但是对于本国人民生命财产的保障, 对于农业生产的发展,是起了一定的作用的。因为堤防可以防止水灾,保护农业生产,还可以与水争地,开辟耕地。

《管子·度地篇》载有筑堤方法:“今甲士作堤大水之旁,大其下,小其上,随水而行。地有不生草者,必为之囊。大者为之堤,小者为之防。夹水四周(“周”原误作“道”),禾稼不伤。岁埤增之,树以荆棘,以固其地。杂之以柏杨,以备决水,民得其饶,是谓流膏。”这是一段有韵的经验之谈,被假托为管仲所说的。很明显这是春秋战国期间齐国沿黄河筑堤的经验。所说“地有不生草者,必为之囊”,是说遇到不生草的沙滩,筑堤防就得把泥土装在麻袋里堆积,用以防止堤防的泥土流失。所说“夹水四周,禾稼不伤”,是说堤防以内的耕田,四周要掘有水道间隔,使庄稼不受积水的

伤害。因为黄河夹带泥沙,河底不断积泥而升高,因而堤防要逐年增高,即所谓“岁埤增之”。堤上还要种植荆棘,夹种柏杨,使堤防牢固而不被冲决。

《度地篇》还讲到了常年保养堤防的方法,冬天要巡视,春天待农暇加以修补;遇大雨要设法防护,见到水的冲击要加固挡住。因为“浊水蒙壤,自塞其行”,“岁高其堤,所以不没也。春冬取土于中,秋夏取土于外,浊水人之不能败”。

所说“浊水”即指黄河之水,春冬雨季河水旱浅,可以从河中取土筑堤, 使河底加深,堤防加高;等到秋夏河水上涨,浊水流入就不致造成祸害。这可以说是齐国长期治理黄河的主要经验。

特别值得我们提出的,就是当时所有沿大河的农民作了极艰苦的防泛工作,像我们前面所举的黄河沿岸农民就是例子。在这样艰苦的斗争中,在“起堤防”和“排水泽”方面,都取得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使得水利工程的建筑技术不断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