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韩、魏和楚、齐对峙局势

公元前三一三年,秦在中原地区已占有二个重要的进攻基地,一个是函

② 吴师道《补注》:“田文为魏相,盖犀首约结于婴,召其子而相之也,下章与此 同。事宜在襄王时,非文奔魏相昭王事也。”这一论断正确。《魏世家》载襄王九年魏相 田需死,昭鱼恐张仪、薛公(即田文)、犀首有一人相魏,张仪、犀首都曾在田需为魏相 之前当过相国,可知田文也必曾为魏相,因而昭鱼把三人相提并论。田文这次相魏的 时间很短,来见有什么成就。

谷关东北的曲沃,另一个是武关以东的“商於之地”。商原称商密,即春秋时代楚的商县,在今河南浙川西南,於又称於中,在今河南西峡东,两地相邻,合称为“商於之地”。商於本为楚地,这时早已为秦所占有。这两个地方,当时已成秦伸向中原进攻的两个矛头,张仪要推展“以秦、韩与魏之势伐齐、楚”的策略,首当其冲的是楚。楚因此派柱国景翠统率大军驻屯于鲁、齐边境和魏、韩的南边,又派三大夫统率九军向北围攻曲沃和於中。当时越欲伐齐,齐王使人游说越王,劝越王不攻齐而攻楚,曾说:“楚三大夫张九军,北围曲沃、於中,以至无假之关者三千七百里,景翠之军北聚鲁、齐、南阳,分有大此者乎?”(《史记·越世家》,原误作楚威王时)。由此可见,当时秦、韩、魏三国和齐、楚二国对峙的形势很是紧张。楚是调发大量主力军队来应付这个对峙局势的。

这时楚派三大夫统率九军包围曲沃和於中两地,就在这年楚已经在齐的帮助下攻取了曲沃,接着就要进攻商於之地。而秦惠王不但想要战胜楚军于商於之地,还想要乘胜夺取楚的汉中地区,因此必须设法瓦解齐楚的联盟, 还要作好反击楚军于商放和乘胜夺取汉中的军事上的准备。秦相张仪于是南去游说楚王,声称秦王最推崇楚王,而最恨齐王,他自己也是这样,现在秦王要讨伐齐王,只因楚、齐交好,秦王不便尊重楚王,如若楚与齐绝交,他就能请秦王献出商於之地六百里。楚王听了很高兴接受,不听陈轸的劝阻, 坚决与齐绝交。所谓“商於之地六百里”,本是夸大的话,等到楚与齐真正绝交,楚派将军前往接受献地,张仪回答说只有六里,于是楚怀王大怒,就要大举发兵进攻商於之地了(据《秦策二》所载)。①

张仪如此欺骗楚王,既使楚齐绝交,又是缓兵之计,使秦作好全面反击歼灭楚军的准备。秦惠文王是很迷信鬼神的,因此在大战爆发前,使宗祝邵鼛在旧都雍祭祀巫咸、诅咒楚王而祈求“克剂楚师”;同时又到朝那湫(今甘肃平凉西北),祭祀大沈厥湫(朝那湫的水神)、诅咒楚王而祈克胜利。

《秦诅楚文》就是当时在神前诅咒楚王、祈求胜利的文告,其中讲到楚王“求取吾边城新■及■、长、■,吾不敢曰可,今又悉兴其众,张矜■怒,饬甲底(砥)兵,以逼(逼)吾边竞(境)”。“新■及■”就是指“商於之地”, “■”即是“於”,新■当是秦取得商以后新改的地名。秦惠文王常以新得之地改名,如得魏阴晋改名“宁秦”,得魏少梁改名“夏阳”,因为晋、梁都是国名。得商而改名新■,因为秦原有地名商(即商君封邑)。所谓“今又悉兴其众”,就是指楚王大怒,将要大举进攻商於之地了①。这是秦楚两国首次调动大军,进行激烈的大战,关系到此后秦、楚两国的兴衰,秦是倾其全力以赴的,由秦相张仪主其事,军事上则由张仪的得力助手魏章统筹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