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沿海地区海上交通的发展一、先秦时期的海上交通

我国沿海地区的海上交通,早在史前时期即已有了发展。近年来,考古学界在辽东半岛南端的新金(旧名貔子窝),澎湖的良文港,台湾的高雄市、台中县,以及香港的舶辽洲等地,先后发现了我们的祖先在黄河流域所创造的彩陶文化遗址;同时,在旅大市的羊头洼及高雄、台南、新竹、彰化等地, 也发现了兴起于山东半岛的黑陶文化遗址。这些遗址的发现,说明了早在新石器时代晚期,我们的祖先在山东半岛与辽东半岛之间,以及对台湾和其它沿海岛屿的海上交通,已经得到发展。

夏、商、周三代,历史文献已不乏关于海上交通的记录。《竹书纪年》记载夏后芒“东狩于海,获大鱼”。说明夏代人们已从事海上活动。《诗经·商颂》有“相土烈烈,海外有截”的诗句,“相土”是商汤的祖先,“截”是治理的意思,表明以渤海沿岸今河北省中、南部为发祥地的商部落,很早就已把它的势力伸展到海外。《艺文类聚》卷七十一引《周书》,有“周成王时(前 1115—1079 年)于越献舟”的记载,其时我国沟通江、淮、河、济的南北运河尚未产生,地处浙江的越国,其所献的船可能通过海上向北航行, 然后溯济水而上,以到达周王朝的京畿所在。由此推断,西周时期由今浙江东部直通山东半岛北面的海上交通,或已有所发展。

春秋时期,北方的齐国及南方的吴、越,海上交通都比较发达。史载: “齐景公(前 547-490 年)游于海上而乐之,六月不归”①。生于春秋末年的孔子,也曾说他想:“乘桴浮于海”②,可见当时山东半岛一带的海上航行, 已习为常事。至于南方的吴国,清代学者顾栋高曾称它是一个“不能一日而废舟楫之用”的国家③。周敬王三十五年(前 485 年),吴国大夫徐承即曾率水军自海上进攻过齐国④。居住在今浙江沿海一带的越人,则更是“水行而山处,以船为车,以楫为马,往若飘风,去则难从”⑤,其水军经常与吴国在水上作战。周敬王三十八年(前 482 年),越国乘吴王夫差北上与晋君黄池会盟的机会,派范蠡和舌庸率领海军沿海北上,驶入淮水,以断吴王归路①。灭吴后五年(前 468 年),越国由会稽迁都到当时海上航行的重要港口琅邪(今山东胶南县南),随行者有“死士八千人,戈船三百艘”②。说明春秋时期, 由今浙江至山东的海上交通已很发达。

图 9-4 战国时代的沿海交通

战国时期,北方齐、燕两国方士,出海访问“三神山”的活动,正是当时航海事业发达的反映。《战国策·赵策》有“秦攻燕则⋯⋯齐涉渤海”的

① 《说苑·正谏篇》。

② 《论语·公冶长篇》。

③ 《春秋大事表》卷三十三。

④ 《左传》哀公十年。

⑤ 《越绝书》,四部丛刊本,卷八。

① 《国语·吴语》。

② 《吴越春秋》。

记载,说明渤海上有着齐国的海军活动。当时山东半岛以南至今浙江东岸的海上交通线,仍控制在越国统治下的吴越人之手。浙江南部至福建、广东的东瓯、闽越和南越等各越族人,与北方的交通也多取道于海上。难怪《山海经》要说:“瓯,居海中;闽,在海中”①,误认为诸越族是住在海中了。

战国时,我国沿海交通线上已出现了不少重要的港口。见于史籍的有: 渤海西北的碣石,是燕国通海的门户②;山东半岛北面的转附(今之罘半岛)

③和南面的琅邪,是齐国的入海门户;长江口附近的吴及浙东的会稽和句章(今

浙江宁波西),是越国的海港;更往南,则东瓯(今浙江温州)、闽越(今福建福州)和南越的海口番禺,也都是重要的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