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宋、元海上丝路的鼎盛时期

  1. 宋、元时期,中国对南海的海上交通较唐代有了进一步发展。

宋时,据周去非《岭外代答》(成书于 1178 年)、赵汝适《诸番志》(成

书于 1225 年)两书的记载,当时与我国贸易往来的国家仍以大食最为重要。阿拉伯商人由海路前来中国,要经过两个转运中心:其一、为三佛齐(即唐时室利佛逝),它地处“南海之中,诸蕃水道之要冲也”②。因而成了南海各地的产品集散地和国际贸易的中心;其二、为印度半岛西南部马拉巴海岸的故临(今奎隆)。阿拉伯商人到东方来,先“以小舟运而南行,至故临国, 易大舟而东行。至三佛齐国,乃复如三佛齐之入中国。”③即乘小型的阿拉伯单桅船到故临,然后再租用大型的中国船,开到三佛齐,再转航中国。

中国远洋船舶前往大食最便捷的道路,是广州和大食麻离拔国(今沙特阿拉伯的鲁卜哈利沙漠以南至也门民主人民共和国境,是当时大食的重要国家之一)港口佐法尔(今阿曼境)之间的航线。“广州自中冬以后发船,乘北风行,约四十日,到地名兰里(一名兰无里,今苏门答腊西北端的亚齐), 博买苏木、白锡、长白藤。住至

次冬,再乘东北风,六十日顺风方到此国(指麻离拔国)”。中国舶商倘前往波斯湾,则必自故临易小舟而往。“虽以一月南风至之,然往返经二年矣。”①即中国商船从兰里开航,绕过细兰(今斯里兰卡)南部,一个月可到达故临。小船前往波斯湾和阿拉伯半岛进行交易,并在那里住冬,等待下年西南风期返航。这样往返一次,费时十八个月以上,也就是要跨两年的时间了。

经由故临前往波斯湾的航线路线既长,费时又多,还有转换小船的麻烦, 远不如从亚齐绕过南印度横渡阿拉伯海至麻离拔的航线优越,但中国当时要通往大食阿拔斯哈里发的都城缚达,则非取此道不可。

宋代同非洲东海岸的麻啰抹(今索马里摩加迪沙)、蒙巴萨(今肯尼亚蒙巴萨)、层拔(今坦桑尼亚桑给巴尔)和基尔瓦基西瓦尼(今坦桑尼亚基尔瓦基西瓦尼)等国家和地区也发生贸易往来。中国船到达阿拉伯半岛西南端的亚丁港,同非洲只隔着一道曼德海峡,越过海峡沿东非海岸航行,往来

① 义净:《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卷下。

② 周去非:《岭外代答》卷二《海外诸蕃国》。

③ 同书卷三。

① ②周去非:《岭外代答》卷二《海外诸蕃国》。

极为方便。近世纪来,在摩加迪沙、桑给巴尔及基尔瓦群岛等地,不断发掘出唐宋时代的钱币和瓷器,正是我国和非洲东海岸海上交通的历史见证。

《岭外代答》及《诸蕃志》所记,还远及地中海沿岸一些国家和地方, 如勿斯里(今埃及),芦眉(今小亚细亚半岛)、斯加里野(今意大利西西里岛)、木兰皮(今西班牙南部)、茶弼沙(今西北非摩洛哥)、默伽猎(今北非阿尔及利亚)和毗喏耶(今北非突尼斯至利比亚一带)等。这些地方宋时也与中国发生间接的交通和通商关系。

元代与南海的交通,汪大渊的《岛夷志略》一书,有较详细的记载。汪大渊于元末至正年间(1341 年以后),常附海舶浮海,遍游南海各国。该书正是他亲自旅游的见闻记录。其所记南海诸国邑名,达九十九个,范围较《岭外代答》及《诸蕃志》更为广阔。南海航线继续向西有所发展,从波斯湾的忽里模子(今伊朗阿巴斯港)向南航行至祖法儿(今阿曼佐法尔),西入亚丁湾。或进入红海,经默伽(今沙特阿拉伯麦加,元称天堂或天方)西北行至开罗;或沿东非海岸南下,至摩加迪沙(索马里首都)、层摇罗(宋层拔)。阿拉伯旅行家伊本·拔图塔(1304—1378 年),于元至正六年(1346

年)由海道来访中国后,曾在其游记中说:“当时所有印度、中国之交通, 皆操之于中国人之手。中国船舶共分三等,⋯⋯大船一只可载一千人,内有水手六百人,士兵四百人,另有小艇三只附属之。”他在述及当时已代替广州成为对外贸易第一大港的泉州时又说:“刺桐城(泉州),我看是世界上最大的港口,港中有大船百余艘,小船不可胜数。”①马可波罗也说:“印度一切船舶运载香料及其他一切贵重货物,咸莅此港。”②其繁盛情况可以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