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主义的实质

正如所有严肃的思想派别一样，货币主义有不同的要点和层次。其中主要为下述几点：

货币供给是名义 GNP 增长的主要的有系统性的决定因素。货币主义就像凯恩斯的乘数理论一样，基本上是一种总需求的决定理论。它表明，

AD 曲线实际上只受货币供给变动的影响。财政政策对于某些事情（比如用于国防或公共消费的 GNP 部分）是重要的，但是重要的宏观经济变量（总产量、总就业量和价格）却主要是由货币推动。用一句方便的或过于简化的后来说，“唯有货币要紧。”

货币主义者关于货币第一的信念的根据是什么呢？根据两个重要命题：首先，正如弗里德曼所说，“任何广泛使用货币统计数据的人都必然会有这

^{① M ·弗里德曼和
A·施瓦茨所作的以经验为根据的研究，《美国货币史，1867—
1960》（国家经济研究局，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普林斯顿，新泽西州，1963
年）是一
个有着高度影响的划时代的研究。在沃尔特·赫}勒（肯尼迪总统的首席经济学家）和弗里德曼之间发生了一场关于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激烈争论，载于《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诺顿，纽约，1969 年）。著名的货币主义者包括下列人物：阿伦·梅尔策

（卡内基—梅隆大学）、卡尔·布伦纳（罗切斯特大学）、贝里尔·斯普林克尔（里根总统时期的财政部副部长）、杰里·乔丹（新墨西哥大学，里根总统的顾问）、利夫·奥尔森（纽约花旗银行）、利昂诺·安德森（圣路易斯的联邦准备银行）、艾伦·沃尔特斯（撒切尔首相的顾问）以及国内外许多其他的经济学家。

^{① 80
年代折衷主义的凯恩斯主义者使用”货币需求函数”的术语，把流通速度看成是利息率的增函数。许多人自称是货币主义者，而不赞成弗里德曼的观点，即利息率的变化对于流通速度的影响是微不足道的。要将这些人与这种折衷的凯恩斯主义者区分开来是很困难的。这样一种合流的趋势，从分歧到现代主流宏观经济学的综合，在科学中是一种常见的现象。}

样的印象。像货币的收入速度这样的量具有一种特殊的由经验表明的稳定性和规则性。”②另外，许多货币主义音以前持有这样的见解：货币需求对于利息率是完全不敏感的；但是，这种见解近年来已经不大流行。

这两个假设为什么导致货币主义观点呢？回到货币数量论的交换方程上来，这个方程表明 PQ≡MV。注意，倘若流通速度 V 是稳定的，那么，M 就会推动 PQ≡名义 GNP。换句话说，如果流通速度不变，那么货币而且只有货币才推动名义 GNP。

另一方面，如果 M 的变化导致 V 变化，那么，ＰＱ就不会随着Ｍ按照同一比率变化。同样的，如果 V 是极不稳定的，从一年到另一年变化反复无常，那么有关Ｍ变化的知识对于预测ＰＱ的变化来说就不会有多大帮助。

为什么根据货币主义的看法财政政策不适用呢？只是因为，如果Ｖ是稳定的，那么能够推动ＰＱ的力量就只有Ｍ。根本不存在税收或者政府支出能得以运用的余地。与此相反，如果财政赤字能够提高利息率并从而提高货币流通速度，那么即使货币供给不发生变化，财政政策也会独立地影响通货膨胀、产量和失业。

价格和工资具有相对大的灵活性。回想一下，凯恩斯的基本见解之一是，价格和工资并非迅速变动以便结清产品市场和劳动市场。价格和工资是“粘性的”。在现代宏观经济学中，当短期菲利浦斯曲线向下倾斜而并非垂直时，经济中的工资和价格便具有粘性。换言之，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一个具有粘性工资和粘性价格的经济必定会有一条向上倾斜（但不是垂直）的短期总供给曲线。

对于价格和工资的变动类似浓度较大的糖浆的看法，货币主义者并不感到称心如意。货币主义者虽然一般地接受那种认为工资与价格的制定具有某些惯性的观点，但是，他们却趋子认为凯恩斯主义者过多地强调了这种惯性。货币主义者趋于认为，菲利浦斯曲线甚至在短期中也是相当陡直的；并且，以弗利德曼为首，他们坚持认为长期菲利浦斯曲线是垂直的。①在 AS 框架中，货币主义者坚持，短期 AS 曲线是相当陡直的并且集中于潜在的产量上。

然后，我们将前面两点放在一起。既然 M 推动 PQ，既然价格和工资在潜在的产量附近具有相当的伸缩性，那么，这就意味着货币只是适度地而且只是在短期内影响实际产量。Ｍ的主要影响是对于Ｐ的影响。

因此，除短期外，M 主要是使价格变动。一切都不为财政政策所改变，而且 Q 大部分时间保持在潜在的产量附近。

私营部门是稳定的。最后，货币主义者认为，私营经济是相对稳定的。

这是什么意思呢？不过是：由于Ｖ是稳定的，所以名义 GNP 的大多数波动都是由货币供给的变化引起的——而货币供给则又是由政策或者类似下列外部事件推动的，如金矿的发现、实行或者停止实行金本位制、Fed 政策的改变，在总统选举年的 11 月之前大量注入Ｍ的这种政治性经济周期等等。

^{② 参见米尔顿·弗里德曼的《货币数量论——一个重新表述》载于 M
·弗里德曼（编著）的《货币数量理论论文集》（芝加哥大学出版社，芝加哥，1956
年）。}

^{①
一些著作家把卢卡斯、萨金特和巴罗的新古典经济学或者理性预期学派看成是货币主义的一种极端形式。本章附录说明，为什么该学派认为短期菲利浦斯曲线是垂直的（或者
AS
曲线在短期中是垂直的）}。虽然货币主义与理性预期学派之间存在着相同的成分，但是我们发现将它们区别开来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