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嘉庆、道光时期各族人民的起义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的激化

乾隆末年,土地集中的现象极为严重,统治阶级奢侈腐化,大小官僚贪污成风,在全国范围内,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日益尖锐,农民起义不断爆发, 清王朝长期积弱的局面开始形成了。

北京的旗地被旗丁卖掉的已超过半数。这些旗地虽有的被清朝政府赎回,但大都被满洲贵族和汉族地主兼并。满洲贵族和汉族地主又以“增租夺佃”的方法来加重对佃农的剥削。清初,旗地的租银每亩不过三、五分,多的到一、二钱,这时已增长到三、四钱。乾隆五十六年(1791 年)户部奏疏还指出“近年生齿日繁,每亩现值租银五六钱至七八钱”。京畿一带失去土地或无地耕作的农民愈来愈多了。

乾隆时,怀柔地主郝氏占田至“膏腴万顷”,宠臣和珅占田八千顷,嘉庆时,广东巡抚百龄到任不足一年,占附达五千顷,满汉军官从军营解职之后,也都以剥削所得,在家乡增产置地

一般地主以高利贷为手段在各地霸占田土。乾隆五十一年(1786 年), 河南大灾,山西地主、商人,闻风而至,“举放利债,借此准折地亩”。湖

南苗族地区,高利贷更加猖獗,有客账、营账、放新谷、加贷等名目。苗民“往往收获毕盖无余粒,此债未清,又欠彼债”,于是被逼抛弃了耕作, 田土尽收归地主管业。

在土地日益集中的趋势下,湖南苗民起义提出“逐客民,复故地”的口号,北方的秘密绪社夭理教,也向教徒征收“种福钱”,又叫“根基钱”, 声明输钱的农民在起义成功后,每人都能分到一块土地。这反映了农民对土地的迫切要求。

整个地主阶级的奢侈腐化普遍成风。乾隆每次南巡,都大肆铺张浪费,他对于女乐、珍宝、宴席,无所不爱,每到一处,绅商供奉,斗奇争巧,耗财劳民,岁无虚日。满洲贵族的豪奢在《红楼梦》中更有明显的反映。至于一般的地主宫商,据昭槤《啸亭续录》说:“本朝轻徭薄赋,休养生息,百有余年,故海内殷富素封之家,比户相望。”如怀柔郝氏,乾隆住宿他家,所贡奉的“上方水陆珍错至百余品,王公近侍及舆台奴隶皆供食馔,一日之餐费至十余万”。京师祝氏“富逾王侯,屋字至千余间,园亭瑰丽,游十日未竟”。散居南北各地的盐商、票商、行商,也莫不择金似土,过着骄奢淫佚的生活。明清地方志论述习尚浮华,都说万历时一变,乾隆时又一变。官吏的贪污也最为突出。军机大臣和珅当政二十余年,嘉庆时查抄其家

私,估银约八亿两,超过乾隆年间所耗军费的八倍。和砷执政期间,招权纳贿,听任文官贪赃,武官勉钠,被人揭发的贪污案层出不穷,仅督抚、布政使如国泰、王直望、陈辉祖、伍拉纳、浦霖等人的贪黩案,一欢抄没资产动至数十万。乾隆四十六年(1781 年),在甘肃布政使王亶望侵冒赈灾银两一案中,除他本人外,因贪赃二万两银以上而被处死的地方官吏共达二十二人

清朝政府征收钱粮或捐税,要在定额之外提取一部分以供官吏额外的开支,叫作“陋规”。在“陋规”的名义下使不合法的贪污变为合法。在当时各种官职中,以河督最称肥缺,嘉庆时,河工耗银三千万两,一部分即被官吏侵冒。在北京的六部宫,一向号称“清苦”,但吏部吃“通贿”,户部吃“平余”,兵部克扣军饷,刑部吞没赎款,工部也利用兴建大工程渔利,其中惟礼部无污可贪,但礼部官在科举时往往拘情受贿,科场之弊也是史不绝书。

乾隆六十年(1795 年),两湖地区毕沅为总督,福宁为巡抚,陈淮为藩司,三人朋比为奸,民谣说:“毕不管、福死要、陈倒包。”官吏的贪污, 使农民恨入骨髓,在白莲教起义时,就提出了“官逼民反”的口号。

清朝政府的财政也日益支拙。康熙时,府库存银五千余万两,雍正时六千余万两,乾隆五十万年(1790 年)以前至八千万两。由于军需、河工、宗室傣禄所耗,特别是官吏贪污和乾隆的铺张浪费,晚年的库存已告匠竭,赋税所得,年剩二百万,一遇灾荒,即无办法。当时补救之策是变相加赋,同时又大开捐纳。捐纳有常捐,有大捐,常捐只捐出身虚衔,大捐则卖知府以下的“实官”。出银买官的地主商人,到任后就要竭泽而渔,从农民身上收回捐官的银钱。

请朝的军队此时也日趋腐化,八旗驻防军久不操练。乾隆四十九年(1784 年),嘉庆随乾隆至杭州阅兵,八旗兵箭箭虚发,甚至有人从马上掉下来。绿营军也缺乏作战能力。将领们争置田产,克拍军饷,过着骄奢逸乐的腐朽生活,一旦与农民军相遇,立即溃逃。嘉庆时,河南巡抚景安,带兵“围剿”

川楚农民军,大家便送他绰号叫“迎送伯”。由于军官克扣军饷,军队每到一地,就大肆抢劫,军纪败坏,达到顶点。

在清朝政府这种腐败的情况下,地主阶级以及各族上层分子对人民的剥削也更加沉重,起义在各地不断爆发。乾隆六十年(1795 年)有湖南、贵州石柳邓等人领导的苗民起义,嘉庆元年(1796 年)有齐王氏、姚之富等人领导的川楚白莲教起义,嘉庆十八年(1813 年)有河南、北京等地的天理教起义。道光六年(1826 年)有新疆地区维族人民的起义,道光十三年(1833 年)有赵金龙领导的湘西瑶族人民起义,其中规模较大的是川楚白莲教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