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研究：伊利诺州的纳粹

早在 1977 年，美国国家社会主义党（纳粹）即宣布准备 5 月 1 日在伊利诺州的斯科基游行。美国的纳粹党有些非常异想天开的主张：迫害犹太人， 强迫遣送黑人回非洲，在世界范围内白人至上和推翻美国目前的政府形式。他们选择在斯科基游行，因为斯科基有 7000 名德国纳粹集中营的犹太幸存者。

作为对纳粹分子的回答，斯科基的官员通过了几项乡镇法令阻止游行。这些法令要求各组织汇寄 35 万元的保险单，作为在发生暴乱时对财产损失的保证金，按照这一规定，如果他们能找到一家公司负责支付该保险单，纳粹分子每天需付高达 1000 元的保险费。另有一项禁令，禁止“政党成员穿着军装式制服”进行公开游行和散发材料，“促使或煽动”对任何种族、宗教或民族成员的“仇视、敌视和辱骂”。可能导致破坏和平的游行亦属禁止之列。该乡镇官员到法院去并赢得了伊利诺州巡回法院的禁令，禁止拟议中的纳粹游行，因为它会违反上述各项法令。

由于这一禁令涉及言论自由问题，美国公民自由权协会伊利诺分会决定保卫纳粹的公民自由权——这是一个不得人心的决定，使它失去了 15％的本州与全国会员。美国公民自由权协会称这些法律是针对言论自由和象征物

（字），而不是针对非法行动的。因此，这些法令违反了宪法修正案第一条。一开始，伊利诺州法院拒绝取消该禁令。后来他们裁决可以游行，但不

得公开打出字旗。他们说，这样可能触发暴行，因为 18 个犹太组织正计划如果纳粹分子胆敢在斯科基游行，他们就组织一次大规模的反游行示威。

最终，伊利诺最高法院在斯科基村诉美国国家社会主义党案中裁决，纳粹分子游行时可以打出字旗。后来，在 1978 年一名联邦地方法院法官撤销了其他有关斯科基一案的法令，包括要求缴纳保险单以备赔偿财产损失。这一裁决又由联邦上诉法院肯定，美国最高法院亦未变更该裁决（最高法院没有发布自己的裁决）。

在法院诉讼了一年多以后，纳粹党在美国公民自由权协会的帮助下，赢得了在斯科基游行的权利。斯科基村的官员勉强地向纳粹党的领寻人发出了允许在 1978 年 6 月游行的文件。然而，这时纳粹分子已决定将游行改在其他地方举行，因为对他们出现在斯科基，极有可能出现爆烈的反应。他们同意在芝加哥的一个公园里游行，如果得到批准的话。联邦法院法官不顾芝加哥官员（他们也想禁止游行）的反对作出裁决纳粹党可以在公园里游行。结果， 游行举行了，但未发生意外事件。

这一案件说明了有关公民自由权问题的几个问题。第一，它们往往涉及极不得人心、甚至发誓要推翻政府的群体。第二，保卫他们权利的人，如美国公民自由权协会与联邦和州的法院，往往并不赞成它们的政治观点。第三， 这种案件往往要在下级州法院和联邦法院拖几个月，甚至拖几年。第四，这类案件的最后结果往往是建立或保卫一个原则。他们对美国政治或政府的模式没有什么影响。纳粹党人游行了，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应该允许纳粹党人游行吗？美国公民自由权协会说应该。它说第一条修正案是普遍适用的，适用于每一个人，不论这个群体是多么不得人心，它的主张是多么令人厌恶。按照这个观点，州和地方当局的唯一职责就是沿游行路线设立警戒以免发生混乱和暴力行为。

乡镇的官员则持不同意见。他们要保卫斯科基村公民的利益。他们说乡镇有责任维持公共和平。要求不穿制服、不打字旗的要求只不过是合理的规定而已，其目的是缓和社区的紧张局面。如果纳粹分子不遵守旨在保护他们的规定，那么，他们也就放弃了游行示威的权利。

但是，如果今日禁止纳粹分子游行，明日又该禁止哪个群体呢？一个对黑人持有敌意的城镇能以“可能发生暴乱”为理由禁止民权团体游行吗？一个持自由观点的大学校能禁止原教旨主义的基督教徒游行吗？一个城镇能规定禁止墨西哥裔的美国农工在游行时打出他们的旗帜吗？

其他人则称独裁制兴起的历史中，充满着穿着制服的恶棍控制着街道， 对他们的反对者施加暴行的例子。难道当地和州政府不应该保卫街道，反对极权运动吗？

处理这类问题（还有大学生的问题〕的法官在作出是否要坚持言论和集会自由的裁决以前必须考虑许多因素。在街上只有几十个人在狂呼乱叫时， 宪法修正案第一条中的各项自由比较容易得到尊重。但是，如果群众运动在街头的活动已发展成大规模的过分行动和暴乱，对法院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当群众的活动由受保护的言论发展到被禁止的行动时，就不太可能引用第一条修正案来保护了。不论宪法可能有什么其他性质，它肯定不是一个自杀的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