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何在？

为什么杜鲁门失败了，肯尼迪胜利了，而卡特打了一个平局？这些案例在有关总统权力方面说明了什么问题？值得注意的是，杜鲁门在向钢铁企业挑战中行使了正式权力，与之相反，肯尼迪和卡特则运用了他们职位的非正

式影响。杜鲁门运用他作为总司令的令人怀疑的法律权力采取了接管工厂的直接行动。公司的回答是把竞赛场地从公众场合移到法庭。在法律阵地上处于劣势的杜鲁门终于失败了。

杜鲁门采取这样的激烈行动的主要原因在于他政治上的软弱性。他采用接管这样一个正式行动是为了增强他的非正式影响，但没有管用。他自己的官僚机构使他的努力受到挫折。威尔逊辞职了。而商业部长违抗他的命令。他没有把这位部长撤职的原因似乎超出于钢铁危机之外。在 1952 年，杜鲁门已经是个不得人心的总统，一只临近任期终了的跛鸭。他不久前撤了司法部长的职，并且因为不服从他的命令，而免除了声望极高的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的职务。杜鲁门感到他必须容忍商业部长的拖延战术。

肯尼迪在向钢铁公司施加压力时，既利用了他作为国家利益代表的象征地位，又利用他职位的非正式影响。像杜鲁门一样，他拉大旗作虎皮，指出来自海外的威胁，抛出了国民对公司义愤的恐吓。但是，强硬的钢铁企业经理们是否可能单纯出于爱国心而削减他们的利润是令人怀疑的，而限制政府订货、支持反垄断诉讼以及利用税收法令来对付公司等种种威胁，大概是促成他们转变的更重要原因。

卡特的低调的做法避免了一场对抗。也许因为记得肯尼迪的胜利使他背上了“反企业”的黑锅，卡特试图用非公开、非正式的途径去抑制价格，这个策略虽然在开始时取得了成功，但小冲突继续不断，不久，钢铁企业提出了一个对于政府反对提高价格来说显然无法回答的论据——工厂倒闭。1977 年初秋，大约有 2 万名钢铁工人失业。于是，劳工与企业联合起来为限制钢铁进口进行游说活、动。到年底，钢铁企业又把价格提高了 5.5％，同时政府宣布了一个限制从国外进口低价钢铁的计划。虽然某些政府机构反对这个计划（独立的联邦贸易委员会在 1978 年指出，它将使消费者每年损失

10 亿美元）。看来卡特在能够由它解雇的工人来代表其利益的企业面前丧失了阵地。

三位总统拥有相同的正式权力，但他们对权力的运用是不一样的。肯尼迪把他的政治立场同总统权力工具结合在一起，并且顺利地使用新闻媒介把他的信息带给公众。卡特不论是与肯尼迪还是与杜鲁门相比，目标都更小， 这就使得他去使用更为稳健的方法。卡特施展影响的方法比其他两位民主党人能更好地避免冲突。虽然他的成就与肯尼迪相比较为逊色，但他的损失显然少于杜鲁门。卡特和肯尼迪在杜鲁门之后掌权，两人都有比杜鲁门有利的条件——可以从他人的错误中学到东西。

但是我们很难从这些案例中得出太多的结论。总统权力的运用总是受政治影响的。相似的政治冲突不同于相同的化学实验。在化学实验室内，配料和步骤可以确切地重复，以便证实其结果；而政治事件却不可能重复，因为很多因素是无法确定的。也许关于总统权力运用结果的不确定性是我们能够从这些案例中得出的最有用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