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要些药片吗
连伯特医生如往常一般,总是提早 15 分钟到达医院。她是位新进的医生,而且相当热中于此项工作。布朗医生则依旧迟到,但梅瑞医生已经到了。
“早安,连伯特医生。”梅瑞医生说道。“早安,梅瑞医生。”连伯特医生说道。
连伯特在此地实习的两个月来,他们都是这般地相互寒暄,现在已成了一种例行仪式。他们各自拿出了今早将看的一些病人的档案。
“有什么好玩的吗,安?”梅瑞医生问道。 “有啊,这里有个叫比尔·法兰西斯的,我没看过他,你对他有些什么
了解吗,大卫?” “安,”梅瑞医生开口说,他整个人松垮了下来,似乎已经工作了一整
天,“让我来告诉你一些比尔·法兰西斯的事。他是一个在福特工厂做事的工程师。他以前很有钱,而且无忧无虑,但现在我可不敢说了。反正他已婚, 有两个孩子。他的太太是这里的常客,通常都是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毛病: 伤风、流行性感冒、一些消化方面的问题、头痛等等,这些你是知道的。过了不久,无论他太太得了什么病,比尔·法兰西斯隔了一个礼拜之后也必定会染上,最后总免不了要上这里一趟。就像钟摆一样规律。”
“嗯⋯⋯,交感症状 (sympathetic symptoms)。”连伯特医生喃喃地说。
法兰西斯先生走进了诊疗室,稍作迟疑之后才坐了下来。“早安,法兰西斯先生。”连伯特医生说道。法兰西斯先生看来相当不安。“早,甜心, 我通常都是由梅瑞医生或布朗医生看病。”
安·连伯特这两个月来已经听过这句话不下数次,有时一些年纪较大且较克制不住的病人还会附上一句:“你还很年轻,不是吗?”对这种情况她已经有法子应付了。
“没关系的,法兰西斯先生。我和布朗医生及梅瑞医生都是同事。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连伯特医生坚定且有自信地说,她才刚刚开始习惯如此。
“嗯⋯⋯医生,”法兰西斯先生开口说,他总算决定接受连伯特医生为一位真正的医生,“我得了支气管炎,我需要一些喉片、安喉⋯⋯或其他一些什么。”
“安匹西林?”连伯特医生问道。
“对,就是安匹西林,甜心。”法兰西斯先生回答。 “你为什么认为你是得了支气管炎?”连伯特医生问他。“我太太过去这两个星期以来都生着这种病,”法兰西斯先生回答,“我
也从她那里染上了。” “她现在如何?好一点了吗?”连伯特医生问道。“噢,她很好,甜心,但是现在换我染上了。”
“请你躺在这张床上,让我检查一下好吗?”连伯特医生以命令的口吻对他说。
三分钟之后,连伯特医生已经确信法兰西斯先生得的是流行性感冒,而非支气管炎。
“你得了流行性感冒了,”连伯特医生说,“回去躺着休息几天,多穿些衣服,多喝点水,吃几片阿斯匹林就没事了。”
法兰西斯先生略显不悦地说:“我还是想要一些那种橘色的药片,就是安匹西林。你可以拿一些给我吗?”
“不行,”连伯特医生说,“你不需要安匹西林。流行性感冒是由病毒所引起,抗生素对病毒起不了作用。”
“噢,我相信要是梅瑞医生就会拿一些给我。” “我想未必,”连伯特医生平静地回答,“别担心,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的。”
“希望如此,甜心。”法兰西斯先生怀疑地喃喃自语。 “那么就这样了,祝你有个美好的早晨。”连伯特医生说。 “也希望你今早一切都好,甜心。”法兰西斯先生说。 “噢,还有一件事,法兰西斯先生,请不要叫我‘甜心’,我的名字是
安·连伯特,如果你能这样叫我,或者叫我‘医生’,我会很高兴的。” 法兰西斯先生步出了诊疗室。看医生这件事与他所预期的实在是大相径
庭。
一般人总认为医生应该是中年人,这种刻板印象极难根除。如果你是个年轻的医生(尤其是貌美的女医生),或者并非白种的英国人,那么你的专业能力就会受到相当的质疑。其他还有一些神话亦同样难以根除:例如:“你生病时去看医生;‘他’就会开些药给你,你吃了之后就会好些;于是医生便把你治好了。”这样一个神话。许多病人都难以相信,有些小病根本不必吃药,有的甚至不须看医生,就可以痊愈。有的医生会开些如抗生素的药给病人,好让他们安心。这样的医生大都抱持这种心态:这样做有效;我的病人会觉得好些;对我的工作也算有个交代。然而连伯特医生并不是这样的人, 她很清楚自己希望别人对待她的方式。
练习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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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伯特医生如何确立自己希望别人对待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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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法兰西斯先生对她所开的药有信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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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接受别人只叫她的名字,可能会降低她的权威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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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叫自己的医生只叫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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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会,但是你的医生却只称呼你的名字,原因何在?你对这种情况有何感想?你会怎么做?
注:连伯特医生并未直接诘难法兰西斯先生。她没说:“你不对”,而是清楚自信地表明自己诊断出的结果,以及自己希望别人对待她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