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斯看医生
布朗医生与他人共同执业。在 11 月某个阴雨的星期四,他起晚了。后来
又和太太吵了一架,等到他抵达诊所时已经比平时晚了 10 分钟,因为他被卡在车阵中动弹不得。他的合伙人梅瑞医生刚好被请去费尔伯先生家里看看他,他可能是心脏病突发。这么一来,布朗医生便有加倍的病人等着他看病了。此时已经比平常晚了 15 分钟,他整理妥当后开始叫进了第一位病人。琼
斯在 10 点 5 分踏入诊疗室,但他跟医生约好的时间是 9 点 30 分,所以他显得很不悦。
令琼斯不悦的原因有着一大串。他和太太及两个孩子住在摇摇欲坠的国宅里,国宅处似乎并不打算要修理,琼斯自己则是无能为力。他的父亲最近才刚过世。琼斯的父亲一直有病在身,在他人生最后的这两年与琼斯全家同住。琼斯的太太玛丽一直照顾着他,直到他 6 个月前死于癌症。大约 1 个月前,琼斯发现自己的胸部出现了一个肿块,这令他忧心忡忡。
琼斯也担心自己的工作,他从事玻璃纤维的铸造,但玻璃纤维已经使得他前臂的皮肤发炎。为此他看过许多医生,他们的建议总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换个工作吧!你对玻璃纤维过敏。”琼斯早已表示那是行不通的,因为他需要工作,而这是他所能得到的唯一工作。所以医生往往也只是开给他一些药膏。他每 3 个月就会拿到 1 瓶。上个星期他来看过梅瑞医生,打算问问他关于肿块的事,但在他走之前那块肿块好像消失了,因此他并未提及。但他的太太现在又把他送来,这就是他之所以会在这里的原因。况且他又为此请了假,他真的担心工作会迟到。
布朗医生很快地瞄过了琼斯的病历,然后抬起头对他说:“琼斯先生请坐。”继之又喃喃自语了一句:“抱歉让你久等了。”琼斯并未听到这句话, 他正专心地看着他的表。
“琼斯先生你哪里不舒服?”布朗医生问道,接着他放下病历表,看着琼斯。琼斯觉得自己已经冻僵了,在别人看来也是如此。他对医生说:“我一直很担心我的⋯⋯”接着沉默了一会儿。
“是,是,”布朗医生稍显不耐地表示,眼光移到了琼斯的手臂,他觉得他的手已经不像上回那么糟。“还是手的问题,不是吗?哎,你知道我上回说过的,如果你继续与纤维为伍,那么你的皮肤炎就一直无法痊愈。我可以再给你一些药膏,很抱歉,我也只能这样了。”
琼斯一时之间并未起身。布朗医生看着他说:“没有其他的事了吧?”
“没有了。”琼斯犹豫了一下说。 “那么你可以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布朗医生接着说。他草草地在琼
斯的病历档案末端做了一些摘记,然后传唤下一位病人。
琼斯感到很不悦。现在他有了一份既不想要也不需要的处方,真正令人忧心的肿块却依然存在。当他回到工厂,领班看到他时说:“嗨,琼斯,这么看来你每个星期都得去看医生了?医院的接待小姐怎么样啊?”
当琼斯下班回到家,玛丽问他:“亲爱的,情况如何?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是吗?”
“哦,没错,绝对没事的。别乱想了。”琼斯说道,玛丽却觉得听起来不太对劲。
“那么布朗医生说了什么?”她问琼斯,“他真的说没什么好担心的?” “对,没事!”琼斯说道,声音有些刺耳。
布朗医生整个早上都在忙碌与恼怒中度过。他不仅要应付自己的病人, 还得应付梅瑞医生的。梅瑞医生正好在布朗医生结束一切时回来。“老费尔伯死了,”他说,“很抱歉我回来晚了,你是知道了,我在那儿处理善后花了一些时间。”
布朗医生认为,梅瑞医生实在没有必要待那么久,然而他也没说什么。梅瑞医生看到了病历表,他惊叫了一声,“喂!你又给琼斯药膏了。他一定是用吃的。我上个星期才给过他。”
“噢,真讨厌!”布朗医生心里想着。“噢,是这样的吗?”他问道, “那我就搞不懂他早上来干嘛的?他根本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