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古罗马时期化学教育

古罗马是由意大利的拉丁部落联合其他部落始建于公元前 8 世纪，经历

了罗马的王政时期（约公元前 8 年—前 6 世纪末）、罗马的共和时期（公元

前 509 年—前 30 年）和罗马的帝国时期（公元前 30 年—公元 5 世纪）的兴

衰过程。从公元前 3 世纪中叶开始，罗马奉行对外扩张政策，在公元前 2 世纪征服了随着亚历山大帝国出现的那些王朝而攫得地中海海上霸权后，罗马人越来越意识到希腊文化的优越性，开始大量吸收希腊的科学文化和教育成果。但罗马人自己在科学上没有做出多大贡献。他们没有能吸取希腊人在科学理论和科学实践之间所达到的一定程度的统一性，他们把希腊科学的内容搬过来，但没有吸取希腊科学的方法。罗马人卢克莱修（Titus Lucretius Garus 约公元前 99—约前 55）在其著作《物性论》中保留了早期原子论的内容，但没有保留它的精神，没有加上什么新的东西。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23—79）在其 37 卷的《自然史》中广征博引了大量的化学事实和观察的结果。罗马人的这些科学著作或以哲学为主，如《物性论》；或以经验的总汇为主，如《自然史》。罗马人也没有吸收希腊科学的全部内容，如数学对他们的吸引力就很小。

从希腊化时期继承而来的炼金术，在罗马时期逐渐走向神秘化，脱离实际愈来愈远。特别是到了公元 4 世纪，东方神秘主义日益高涨的浪潮开始向炼金术袭来。占星术、巫术和各种神秘主义哲学按照自己的方式把炼金术大肆发挥，他们使用的是化学术语，而内容却几乎和化学毫不相干，把流传下来的炼金术情况弄得更加模糊混乱。大约公元 300 年左右，潘诺波里的左世摩斯（Zosimos of Panopolis，约 250—？）所编著的一部 28 卷的炼金术百科全书，对当时的化学发展做了综合性描述，但已有了很多迷信成分和大量的哲学臆测。在公元 292 年，罗马皇帝戴克里先（Diocletian，约 245—约316）曾下令将埃及的炼金术著作全部焚毁，因为伪造黄金想必当时已成为一个严重的问题，说明公众已普遍对炼金术产生怀疑。“化学”一词就首先出现在戴克里先发布的焚毁炼金术著作的告示中①。希腊化炼金术富有创造性的时代大约就终结于这个时期。化学在古罗马时期开始走下坡路，曾达到古代化学教育巅峰时期的希腊化化学教育也随之趋于衰落。

罗马人的包括化学在内的科学及其教育的衰落与罗马人重实用轻理论的精神有关。他们以富有贵族和所保护的平民为基础的经济制度过于根深蒂固，不能有效地利用科学。罗马人的贡献主要是在组织领域里——如建立公共的医疗机构、筑路、铺设渠道、采用旧历法和提出构成近代资本主义法典基础的罗马法等。罗马的上层阶级虽然采用了希腊文明的装饰品，却看不起希腊文明。对罗马人影响最大的哲学是斯多葛派的哲学。斯多葛主义最初倾向唯物主义，以后逐渐走向唯心主义。与希腊化时期相比，罗马时期的斯多葛主义更偏重于宗教伦理思想，抛弃了自然哲学思想。到了中世纪，斯多葛派的学说演变成为基督教教义的一部分。

尽管这一时期的化学教育未获得长足的进展，但它在地域方面却有了很大的扩展，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也许是古罗马时期化学教育最重要的特点所在。随着罗马帝国的政治权势日益衰微，产生于公元 1 世纪的基督教会在

① J.R.柏廷顿著，胡作玄译：化学简史，商务印书馆 1979 年版，第 24 页。

整个希腊化世界渐居统治地位，基督教徒兴办的修道院和神学院逐渐成为学术中心。早期基督教会是在希腊化文化中发展起来的，使用的是希腊语，亚里士多德的观点被用作解决各种问题的方法。传教士所到之处，希腊化的学术文化就接踵而至。公元 5 世纪，由于发生纯属神学性质的激烈争论，基督教会发生分裂，分为正统派和反对派。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反对派在叙利亚建立起了自己的教会——景教，它在叙利亚和波斯迅速传播，成为这两个地区基督教的主要教派。景教徒创办了不少很有声望的神学院，在传播希腊化文化方面起了很大作用。神学院的全部课程都用叙利亚语进行讲授，教科书自然也必须用这种语言编写。景教徒们研究学问全靠希腊文的手稿，所以必须把它们翻译过来。除了纯属神学性质的著作以外，这些手稿还包括有哲学、数学、天文学和医学方面的各种论著，同时还包括为数甚多的炼金术手稿。亚历山大里亚的炼金术经由叙利亚语的介绍，传进了仍保有大量希腊化文化的美索不达米亚和波斯，并迅即受到这些古老马其顿大帝国领土的理所当然的欢迎。也正是通过这个途径，才使希腊化传统的化学教育得以继承和发展。

古罗马时期的普通学校教育，也受到希腊化教育的影响。罗马征服了地中海沿岸各国后，大批的希腊教师来到罗马以开办学校作为谋生之道。罗马的第一所中学性质的学校就是由希腊人安德罗尼库（L.Andronicus，公元前284—前 204）开办的，从此罗马逐步形成以希腊学校为模式的并带有罗马民族本身特点的学校系统。中等学校起初主要是希腊文法学校，教授希腊语和希腊文学，自公元前 100 年出现第一所拉丁文法学校后，就逐渐成为主要的中等学校，教授拉丁语和拉丁文学。文法学校的科目还包括地理、历史、数学和自然科学，但这些学科的内容大都较为肤浅，更谈不上专门的化学知识教育。文法学校的目的之一就是为学生进入修辞学校做准备。修辞学校属高等教育，入学年龄为 16 岁，它是为准备担当公职的贵族和骑士（巨商大贾）

子弟开设的。修辞学校也是先有希腊修辞学校，公元前 1 世纪中叶建立起拉丁修辞学校，后逐步取代了希腊修辞学校。修辞学校所学科目有修辞、雄辩术、法律、数学、天文、几何、历史、伦理和音乐。进入罗马帝国时期，政府逐步掌握了教师的任免权，规定学校教师名额，由国库支付其薪俸。给予教师以某些特权，如免税、免服兵役等。罗马图书馆也是这个时期建立的， 它后来成为罗马大学的基础。帝国时期还存在一些专业性质的学校，如法律学校、医学校、建筑学校和机械学校等，这是为适应罗马相对发达的实用学科而设立的。这些学校的教学多半采取学徒的方式，学生向有名的实际工作者学习，教学方法注重实践。由上可见，罗马的普通学校教育基本没有容纳化学教育，而那些专业性质的学校倒是与当时的化学教育（主要是炼金术） 在形式、性质、方法等方面相近。

到公元 3 世纪，罗马帝国爆发了全面危机，经济衰退，阶级矛盾激化。

公元 4 世纪起，则依靠强化军事独裁统治，残酷镇压奴隶和一切被压迫人民

来维持其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奴隶制度。公元 395 年，帝国正式分裂为二，即

西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西罗马帝国于公元 476 年随外族入侵而灭亡。至此，结束了古罗马化学教育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