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化学教育目标

20 世纪美国中等化学教育目标曾几度变化,主要发生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美国中等教育处于从欧洲传统中解放出来的阶段,即中学不仅负有升学的责任,而且要负起为学生毕业后就业做准备的责任。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普及中等教育”、“中学向所有青年敞开大门”的呼声愈来愈高,原先单纯追求升入高一级学校的教育目标与现实要求的矛盾愈加突出。1918 年,美国教育协会经过长期讨论研究,终于提出了著名的《中学教育七大原则》,把中学教育目标规定为:(1)保持身心健康;

(2)掌握基础训练;(3)成为家庭有效成员;(4)养成就业知能;(5) 胜任公民职责;(6)善于利用闲暇时间;(7)具有道德品质。随后,1938 年美国进步教育协会又提出 11 项中等教育目标,而美国教育协会的教育政策

委员会则提出了 43 项目标。所有这些目标细节虽异而指导思想一致。此时, 美国教育终于摆脱了学院式的传统教育约束,大踏步地走上与欧洲教育迥然不同的道路。这个时期的化学教育目标正是以上述一般教育目标为基调来确立的,即注重造就社会实用人才,兼顾学生升学和就业两种需求,特别是把就业准备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因为这个时期正值美国经济发展需要大量有一技之长的中等文化程度的人才。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特别是《国防教育法》的颁布,使中等教育目标有了大的转向,即从重视生活适应转向抓紧基础科学教育,培养未来的科学工作者。这个时期的高等教育目标是培养学者、专家,而中等学校的目标则是为培养学者、专家奠定基础。中学化学教育目标也相应发生调整,由注重向学生传授化学实用知识转向传授化学基础理论知识,为培养未来化学家做准备。同时,这个时期在解决科学教育的实施上,并不采取一刀切的方式,而是针对情况分别处理。一方面,面向现实、注重实用的传统在美国已根深蒂固,另一方面,美国中等教育已基本普及,不加区别地笼统要求青年一律成为未来科学家则不可能。美国教育家遂提出,通过天才教育的途径来实现培养科学尖子的目标。

学校一般青年学生虽同样须掌握科学基本知识和提高科学素养,但不宜作过分要求。然而对秉赋优秀的天才生应特别着力培养。著名化学家、化学教育家、曾任哈佛大学校长 20 年之久的科南特(J.B.Conant,1893—1978)

在这方面做了影响深远的工作。他于 1959 年出版了《今日美国中学》一书。通过广泛的调查研究,他极力建议对具有学术秉赋约占全部中学生的 15%的高才生设置年限长而标准高的数学、外语和自然科学等课程。因为“没有中学的数学和科学,以后就难以进入工程学校,难于修医学院预科课程,并且不可能开始大学的科学生涯。”①他着重指出,这些尖子是国家专门人才的源泉,如果教育不当,势必造成个人的尤其是国家的难以弥补的损失。另外, 对于约占学生人口 3%的具有极高天才的学生,他主张国家更应额外配备人力,采取特殊措施,如开设特殊班级等,以开发他们的天资。

尽管 70—80 年代美国教育界不断对学校的教育目标加以探讨和修正,但再未回到二战前一味注重实用知识而忽视科学文化基础知识的老路。只不过一个时期更强调职业方向的知识教育,另一个时期更强调基础教育,一方面要求受教育机会均等,另一方面要保证教育质量,更多的时候是努力使这两

① 瞿葆奎:美国教育改革,人民教育出版杜 1990 年版,第 154 页。

者结合起来,但在实际过程中很难做到绝对的中庸。就化学教育来说,一方面要传授基本的化学知识,以满足进一步学习的需要,另一方面要使学生学有所用,理论联系实际。化学教育长期面对这样的两难选择。

事实上,美国学校教育从未取得全国上下一致的目标,政府和法律也未作过明确要求。化学教育目标的波动主要受社会舆论,特别是教育界舆论的影响,以及各级政府的拨款指向、政策倾斜、经济发展等因素的促动,甚至学区利益也会对其施加影响。

从以上我们可以看到,美国的教育目标、方针及学制结构并不是由政府采用立法程序审议规定,而通常是由非政府机构的教育专业学会及教育专业学者来研究制定的,这是因为美国人认为,政治家虽能为教育前途指示方向, 而由于他们未必理解教育发展本身所有的规律,往往不如由教育家承担其事,真正的教育家既会理解政治经济要求,又熟知教育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