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好江南

艰苦奋斗，自力更生，是毛泽东同志在长期革命斗争中，为我党培育的优良传统和作风，是毛泽东思想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革命不断取得胜利的无价之宝。南泥湾精神正是体现和发扬了这种优良传统和作风。我当年曾经参加南泥湾大生产运动，有幸聆听过毛泽东同志关于开展南泥湾大生产运动的指示。

陕甘宁边区，在抗日战争时期一直是中共中央所在地，是中国人民解放斗争的指挥中心，是全国抗日革命根据地的总后方。全中国、全世界的劳动人民和进步人士，都热爱它，拥护它，向往它；而日本帝国主义和国民党顽固派，却憎恨它，害怕它，千方百计地妄图消灭它。

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日本侵略者停止了向国民党战场的战略进攻，将其主力转移到解放区战场，1941 年以后，调集了侵华兵力的 75％，对我各抗日根据地进行大规模的“扫荡”，实行惨绝人寰的“三光政策”。蒋介石消极抗战，积极反共，从 1939 年到 1943 年，掀起三次反共高潮，调遣了几十万大军，西起宁夏、陇东，南沿泾水，东迄黄河，构筑了一道道严密的封锁线，对我陕甘宁边区进行军事包围和经济封锁，叫嚷一斤棉花、一尺布也不准进入边区，既妄想以武力消灭我们，又妄想困死、饿死我们。

当时边区只有一百四五十万人口，又是土瘠地薄的高原山区。在国民党顽固派的封锁下，要担负数万名干部、战士以及全国不断奔赴革命圣地的青年学生的吃穿住用，实在成了一个大问题。在一段时间里，我们财政经济极其困难。几乎没有衣穿，没有鞋袜穿，冬天没有被子盖，没有菜吃，没有油吃，甚至吃粮也很困难。

怎么办？在这革命面临严重困难的紧急关头，怎样才能克服困难，打败国民党顽固派对陕甘宁边区的经济封锁和军事进犯？怎样才能巩固陕甘宁边区和全国各个抗日根据地井使其不断发展壮大？怎样才能坚持抗日持久战并取得最后胜利，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及时地为我们指明了克服困难夺取胜利的方向，向陕甘宁边区和各抗日根据地军民发出了具有深远战略意义的“自

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伟大号召。1939 年 2 月，毛泽东同志在延安干部生产动员大会上，尖锐地提出：饿死呢？解散呢？还是自己动手呢，饿死是没有一个人赞成的，解散也是没有一个人赞成的，还是自己动手吧——这就是我们的回答。又说：从古以来的人类究竟是怎样生活的呢？还不是自己动手活下去的吗？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动手呢？我们是确信我们能够解决经济困难的，我们对于这方面的一切问题的回答，就是“自己动手”四个字。陕甘宁边区和各根据地军民，在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伟大、号召鼓舞下，开展起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这是一个伟大的创举。

毛泽东同志对部队的大生产运动十分重视，向我们指出：在政府、军队、机关三部分公营经济中，军队的生产事业是最主要的部分，因为军队是比较更有组织性，比较具有更多劳动力的集团。又说：要“一方面打仗，一方面生产⋯⋯我们的军队有了这两套本领。再加上做群众工作一项本领，那末， 我们就可以克服困难，把日本帝国主义打垮。”

毛泽东同志的指示，使我们部队一手拿起枪杆，提高警惕，保卫边区； 一手拿起镢头，生产自给，克服困难，有力量有办法粉碎蒋介石国民党反动派的军事进犯和经济封锁，坚持抗战，夺取胜利。同时，通过参加生产，提高劳动观念，群众观念；增强官兵关系，上下关系；减轻人民负担，密切军民关系，军政关系，保证我门军队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我们三五九旅是在 1939 年的秋季，奉毛泽东同志和党中央的命令，从华北调回陕甘宁边区，担负保卫边区、保卫党中央的光荣任务。1941 年 3 月， 我们旅全体指战员响应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伟大号召，遵奉朱德总司令的命令，在旅长兼政委王震率领下，怀着保卫边区、保卫党中央，生产自给， 克服困难，坚持抗战，夺取胜利的坚强信心，斗志昂扬地开赴新的战场—— 南泥湾。

南泥湾的战斗，是毛泽东同志和朱德同志亲自指挥的。回顾当时部队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克服困难的情景，有力地激励着我们奋勇前进。

我们这支部队，在党的培育和教导下，具有一往无前，不怕任何困难的英雄气概；它能战胜一切困难，而决不被任何困难所屈服。

没有住的地方，战士们就在树林里露营，用树枝搭起简陋的帐篷，碰上雨夭，哗哗往下淌水，把人淋得十分难受。战士们衣单被薄，抵御不住寒冷的侵袭，就起来烧火取暖。可是没有一个人叫苦，从帐篷里传出来的，是一片豪迈的歌声。

经过三五九旅全体指战员几年的艰苦奋战，南泥湾的面貌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荒凉的南泥湾，变成了陕北的好江南。

1942 年 7 月，朱德总司令到南泥湾视察，兴奋地赋诗称赞：

去年初到此，遍地皆荒草。夜无宿营地，破窑亦难找。今辟新市场，洞房满山腰。平川种嘉禾，水田载新稻。屯田仅告成，战士粗温饱。农场牛羊肥，马兰造纸俏。

⋯⋯

1943 年 9 月，毛泽东同志亲临丰收的南泥湾，视察我们部队。毛泽东同志走进刷得雪白的窑洞，看到桌子、凳子和一切家具都是战士自己做的，微笑着说：你们这里什么都不花钱，同志们靠着自己的双手创造了一切。当我们向他汇报部队生产情况后，他高兴他说：国民党要困死我们，饿死我们， 他们越困，你们越胖了，看，困得同志们连柳拐病都消灭了。毛泽东同志在谈话中深刻地指出：困难，并不是不可征服的怪物，大家动手征服它，它就低头了。大家自力更生，吃的、穿的、用的都有了。目前我们没有外援，假定将来有了外援，也还是要以自力更生为主。我们不能像国民党，他们连棉布都靠外国人。毛泽东同志这一光辉思想，一直是鼓舞和激励我们艰苦奋斗， 自力更生，克服困难，争取胜利的巨大力量。

（摘自王恩茂：《南泥湾精神永远激励我们奋勇前进》， 见《陕甘宁边区抗日民主根据地》（回忆录卷），第 202—

209 页）作者当时任三五九旅副政委；1955 年被授予中将军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