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悉奸计有备无患

抗战胜利后,蒋介石在美帝国主义大力支持下,从峨嵋山跑下来,抢地盘,摘“桃子”。目的很清楚:独吞胜利果实,消灭人民力量,建立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一统天下。

内战乌云,布满天空。为争取和平,阻止内战,我党尽了最大努力,毛主席还亲自去重庆同蒋介石谈判,订立了“双十协走”。然而,江山易改, 本性难移。代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利益的蒋介石、极端仇视人民力量的阶级本性,是决不会改变的。所谓“谈判”,是为了争取时间,部署力量,迫我就范。他手里有数百万军队,有源源不断的“美援”接济,有大半个中国的地盘,自恃消灭革命力量的“资本”,绰绰有余,决心不顾一切,掀起内战。“双十协定”的墨迹未干,蒋介石就向各战区发出“剿匪”密令,调集重兵, 准备向解放区发动进攻。

我党的方针是针锋相对,寸土必争。毛主席指出:“人民得到的权利, 绝不允许轻易丧失,必须用战斗来保卫。”交出革命武装去当“官”,拿人民的利益做交易,坚决不能干。我们反对内战,力争和平,但蒋介石一定要

打,那就对不起,只好武装自卫,奉陪到底。党中央和毛主席的这个决心, 完全正确,下得及时,教育了全党,武装了全党。在上党,在绥远,在邯郸, 蒋介石的军队向我大举进犯,因为我党我军有了充分准备,坚决武装自卫, 结果取得歼敌 10 万余人的重大胜利。上党、绥远、邯郸三个战役,虽然还不是全面内战的开端,但证明党的路线和自卫方针的正确性,证明美帝国主义支持的蒋介石集团,没有什么了不起。这对保卫革命果实,增强人民战胜反动势力的信心,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我那时患病出院不久,身体较虚弱,住延安枣园继续休养。有次和毛主席在院子里散步,谈到蒋介石的内战阴谋。我说:看来要狠打一家伙,不打是不行的。主席说:对,只有打才能推迟和制止内战的发生。蒋介石一定要打内战,我们也下怕。只有彻底消灭他,他才彻底舒服。

1946 年 6 月,蒋介石调集 160 万大军,向解放区大举进犯,内战全面爆发。

由于党中央和毛主席事先正确地估计了形势,提挈全党全军,积极做好应变的准备,这就为渡过战争初期的难关,创造了条件。那时,我军已经控制了北起中苏、中蒙边境,南抵长江,西起陕甘宁边,东至北海沿岸的大片北方领土,既解决了战略靠背问题,又有广阔的机动回旋余地。各战略区几乎连成一片,便于相互援应,与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各小块根据地孤立存在, 遭敌众兵分割“围剿”的状况,不可同日而语。全解放区人口约两亿,军队120 余万,地方武装和民兵 200 余万,划分力晋冀鲁豫、晋察冀、中原、华

东、东北、晋绥 6 大战区,加强了各战区的党政军领导和独立作战能力,形成正规军、地方兵团和民兵三结合的人民战争体系。各解放区放手发动群众, 实行土地改革,调动了民主革命的主力军——广大农民的积极性,掀起参军、支前、生产的热潮,为支持战争提供了人力、物力、财力的源泉。各战区的部队,普遍开展练兵运动,军政素质和战斗力进一步提高。我党不断揭露蒋介石反对和平、制造内战的阴谋,不仅内部有了充分思想准备,而且有力地争取了国际国内进步人士的支持和同情。这些条件的存在,加上战略指导方针的正确,使我军在战略防御阶段的头 4 个月里,即歼敌 35 个旅,近 30 万

人,顿挫“国军”进攻凶焰,粉碎了蒋介石企图在 3 至 6 十月内“消灭共军” 的计划。由此可见,有备和无备大不一样。兵书上所谓“忘战必危”、“有备无患”,的确是真理。

蒋介石机动兵力有限,全面进攻受挫后,改为重点进攻。目标首先是延安,企图打击我中央首脑机关,进而腾出胡宗南的 34 个旅 25 万兵力,投入

华北战场。我陕北部队仅 2 万余人,敌我力量对比悬殊,形势险恶。 11 月

18 日,中央作出放弃延安的决定,并决定将后方机关及非战斗人员,先行疏散,分批向晋绥解放区转移。

疏散前夕,毛主席在枣园召集了一次领导干部会议,和大家见见面,讲了话。他分析了当时的形势和敌我力量对比,强调解放战争非打不可,打就打到底。他说:这个战争可能打三年、五年、十年。三种打算,即短期、中期、长期。要准备长,争取短,胜利一定属于我们。会后,我与徐特立一家、王明一家、郑位三一家、刘少奇爱人工前,以及黄杰同志,共 20 多入,乘卡

车先去绥德。随后辗转于 1947 年 6 月到达大行山区,6 月 13 日,中央军委任命我为晋冀鲁豫军区第一副司令员。从此,我开始了解放战争时期的战斗经历。

(摘编自徐向前:《历史的回顾》(下),解放军出版社,1987 年版,第 698 一 704 页。作者时任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副司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