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千里跃进战广西

湘西作战配合衡宝战役，历时整整 1 个月。第四野战军在衡宝地区歼敌

桂系主力 4 个师之后，李宗仁、白崇槽即将其剩余主力撤退至全州县、桂林及以南地区，并继续向南逃窜。此时，友邻部队进行的广东战役已胜利结束。白崇禧部队成为最后残剩在华南的一个孤零零的集团；而我湘西、湘南、广东三路大军；紧跟敌踵，形成了由北、东、南三面对李宗仁、白崇禧老巢广西的包围，将其完全置于我军攻击矛头之中。我军对广西之敌作战局面，已呈现风卷残云、横扫落叶的态势。

和白崇禧作战，应采取远距离包围迂回方法，这是毛泽东同志提出来的。因为白崇禧的本钱小，占地利，极机灵，非万不得已，决不会和我军决战。毛泽东同志还指出：“⋯⋯完全不理白部的临时部署而远远地超过他，占领他的后方，迫其最后不得不和我作战。”这个战略指导思想无疑是正确的。

1949 年 11 月 5、6 日，我担任西路战略迂回之三十八军、三十九军，自湘西南方洞口、武冈向西秘密出动，取道黔桂边之苗、壮族地区，在我地方党及游击队的配合下，预定直取百色、果化和南宁，阻敌西逃。位于湘桂路两侧之我中路军，则配合迂回动作，按兵不动，尽量“示弱”于敌，使敌不受惊动。南线粤境我友邻部队陈赓同志率领的第二野战军四兵团一部正分头西进，占领廉江、信宜、封川之线，主力则荫蔽集结于罗定地区。此际，白崇禧见其东、西两面情况均已暂行缓和，南线我军孤军深入，认为是我薄弱方面，遂决心部署南线攻势，企图集中主力，联合余汉谋集团残部，夹击我南路军，以保持其雷州半岛的退路。11 月 7 日，敌主力第三兵团、第十一兵团（鲁道源兵团），由桂东北向玉林、容县方向秘密调动；逃至合浦、北海、灵山地区之粤系余汉谋集团残部 2 万余人也回头东进，预定 11 月底向信宜、茂名、廉江一线进攻，夹击我南路军突出部队，进而控制雷州半岛，接取美援，待机反扑。敌此一企图，为我野司识破，决定将计就计，诱歼此敌，随即布置了聚歼白崇禧主力于粤桂边境地区及占领全广西的作战计划，野司当即令四兵团十二军配属十四军四十二师集结于廉江、化县之间地区，构筑阵地，坚决阻击敌人；令四兵团主力迅速进至信宜、茂名南北地区荫蔽集结。广州地区十五兵团之四十三军，日夜兼程，秘密西进，至信宜东北之东镇城一带集结。西路军一部改向思恩、柳州方向急进，尔后突过红水河，攻取宾阳，直插广西心脏地区；一部则继续向果德、百色前进，追歼西窜之敌，截断蒋桂军残余西窜道路。北路军则在西路军将出现于柳州地区、南路军作战

开始的同时，即速大举南下，向梧州、荔浦、思恩攻击前进。接四野司令部命令后，我十三兵团指挥所正经衡阳向桂林一线运动中，因此，得以及时指挥我兵团担任战略迂回之两个军（时均已进入桂北）。除令三十八军之先头师继续向百色前进外，由梁兴初军长、梁必业政治委员率领的主力转向德胜前进；兵团副司令兼军长刘震、政治委员吴信泉率领的三十九军则停止西进， 立即南下；军主力分路向柳州、宾阳急进，插入广西心脏地区，求得在由桂林南逃之敌的前进道路上，布设层层的拦截。一一五师以 1 日 150 里的急行军抢占了珠玉塘渡口，搜集了船只，保障主力顺利渡过浔江，继续向南急进。

友邻吴克华司令员、欧阳文政委率领的四十一军，于 11 月 22 日解放桂林。接着，由钟伟军长等率领本兵团的四十九军进入桂林，控制桂北。由十二兵团副司令兼军长韩先楚、政委罗舜初率领的四十军，于 25 日占领梧州。

本兵团三十九军一一五师于 25 日解放柳州。12 月 4 日，三十九军一一六师解放南宁。12 月初，兵团司令部即进入桂林。

前面说过了，我们一天天向好的方面转化，敌人则一秒一秒向烂的方面转化，路途所见敌军溃败之象，真是难以言状。白崇禧的部队可以说是出尽洋相了，他们被打散的军官、太太，以及残兵游勇，无一不被路遇的群众剥得赤条条的。有的被捆绑起来，弃置路旁，脖子上没加上一刀，算是万幸的了；有的用稻草围着腰部，跟在我们进军的队伍后面，不敢离得稍远——他们害怕当地的百姓甚于我们部队，并认为只有我们部队才能给予保护。从这里也可窥见广西人民受迫害之深和对敌人仇恨之烈。

我们兵团司令部的车队，在途中埋锅造饭，周围便有不少这等赤，身露体、饥渴不堪的人们，颤巍巍地伸过手来，每餐不知要“接待”多少。回想20 年前，他们的军队不知有多少人尾追过我们的队伍，那时他们作威作福， 在人民头上拉屎拉尿，岂料也有今日！历史真是无情的裁判官。

友军在粤桂边境聚歼桂系主力三、十一兵团之战斗，自 11 月 27 日至 12

月 2 日，经过 6 天激战，告一结束。这一决战性的战役取得胜利后，广西全境作战急转直下，残敌全面走向崩溃，向钦州、南宁问及以西地区溃退。白崇禧急忙从海南岛乘舰北返龙门港，亲自指挥总撤退。为彻底粉碎残敌自钦州入海逃窜的企图，野司除以十五、四十一军留置容县、北流与玉林、陆川、博白地区清剿溃散之敌外，集中十三、十四、四十、四十三、四十五、三十九等 6 个军，于 12 月 2 日开始，分别从廉江、博白、容县、武宣及南宁以北之线，日夜兼程向钦州方向猛追，以每日前进一一百数十里的速度沿途抓歼逃敌。我南路十三军于 3 日占领合浦，渡过钦江后，协同十四军于 7 日晨占领钦州。与此同时，我四十、四十五、四十二、十四军等追击部队，将逃敌聚歼或截歼于钦州以北地区及灵山东北地区。我西路兵团之三十九军于 4 日

攻占南宁，次日渡过巨江，沿邑钦公路南追至中越边境。三十八军于 5 日占领百色、都安。继之，沿海边公路向西追击前进之我十三军，于 8、9 日先后解放防城、东兴。我三十九军亦于 8、9 日先后攻占上思、思乐，并于 10 日解放明江、宁明。11 日解放凭祥和中越边防重镇——镇南关（睦南关）。13 日解放隘店。11 月 13 日至 12 月 5 日，我粤桂边纵队相继扫清了雷州半岛之敌。至此，以长程追击为特点的广西战役即告结束。通过二野各兄弟兵团特别是四兵团的密切协同，第四野战军全体指战员忍受与克服了重重困难，猛打穷追和积极地完成任务，是取得战役胜利的重要因素。这也是党中央、毛主席正确的战略指导思想的胜利。

总之，我兵团参加解放广西的作战，纯属风卷残云之势，一路乘胜追击， 摧枯拉朽，沿途缴获无数；同各兄弟部队共毙伤敌正规军、地方军 2800 多人，

俘敌 58000 多人。广西李宗仁、白崇禧的老巢已被彻底掀翻。

（摘编自莫文骅：《二十年打个来回》，广西人民出版社1988 年版，第 357—368 页，作者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第十二兵团政治委员；1955 年被授予中将军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