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阻击西援兵团

1948 年 9 月锦州被围，打中了敌人的要害。蒋介石见东北局势严重，于

10 月 2 日亲飞沈阳，一来给他的部属打气，坚定信心；二来协调在增援问题上的意见分歧。在沈阳方面如何增援锦州问题上，蒋介石、卫立煌、廖耀湘各有打算，意见分歧。蒋介石要沿北宁路直接打向锦州，因为西进兵团是东

北国民党军精锐，有全国五大主力军中的两个，新一军和新六军一定可以增援上去。卫立煌要集中兵力守沈阳，利用沈阳的有利条件，进一步壮大自己， 争取局势向有利于自己的方面转化。他说与共军对阵，我们都不是生手，锦州攻城决不会不考虑打援，增援兵团出得去可就回不来了。为此，他同敦促执行蒋介石命令的国民党军参谋总长顾祝同多次争执，甚至起誓说：“出辽西肯走全军覆没，不信我同你划个十字！”廖耀湘同意增援，但不沿北宁路直趋锦州，以免陷入我军口袋，而是沿中长路打向营口，以营口为依托，经盘山向西。这样，增援得手固然理想，增援不上去屁股坐在营口也不致失去主动。三种主意各不相让，反复争论。蒋介石也难武断行事，在沈阳高级军官会议上，心情沉重地说：“形势的发展，实在出乎吾人所料。锦州是东北我军的咽喉，势在必保。我此次来沈，是来救你们出去的。过去你们要找共匪主力找不到，现在已集中在辽西走廊，正是你们为党国立功的好机会，只要大家以革命精神下定决心，坚决服从命令，我想一定可以成功。今日惟有死中求生，如此战失败，则与各位再无相见之期矣！以往的失败，就在于不听我的话哟！⋯⋯我已经 60 多岁了，死了没什么，可你们还年青，再不听我的话，一个一个都让共产党把你们抓了去！”这个会议最后形成的方案，是一个折衷方案：西进兵团立即行动，由新民出彰武、新立屯，切断我军后方补给线，借以影响锦州攻城。

蒋介石命令廖耀湘兵团在新民以南、辽河以东地区集结后，以最快的速度，直接驰援锦州。可是廖耀湘的援锦部署和行动，正如毛主席指出：“是很胆怯的，表示极怕我攻锦打援战法，采取逐步推进、看势行事的谨慎方针。” 因此，他的西进兵团不敢远离沈阳直援锦州，而是采用取巧的方法，把兵力指向彰武方面。彰武，是我军供应锦州、保障运输的后方补给线的重要据点。敌人以彰武地区我兵力空虚，没有主力部队，容易攻占；而占领彰武，既可避免被汗又可切断我补给线，引我军回援，借此便可解锦州之围。

毛主席及时洞察了敌人的企图，当即发电指出：敌人进占彰武置于无用武之地。卫立煌想用取巧的办法引我回援，借以解锦州之围。只要你们不怕切断补给线，让敌人进占彰武并非不利。待锦州打的激烈，彰武之敌回头援锦，他已失去了时间。你们的中心注意力，必须放在锦州作战方面，求得一星期内外攻克锦州。即是其他目的均未达到，攻克了锦州你们就有了主动， 就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野司也指示我们纵队，要认真按毛主席指示执行。于是，我十四师主动撤高阵地，隐蔽地分批渡过新开河，转移到新的作战地区。

我第五纵队，于 10 月 3 日奉命由开原、昌图一带经过通江口、法库，迅速隐蔽地行进到彰武地区，与第六纵队（欠一个师）并肩战斗共同阻击廖耀湘兵团西进。

10 月 14 日我攻锦州的部队发起了总攻，经过 31 个小时的激战，占领了

锦州，全歼守敌范汉杰以下 10 万余人。此时的蒋介石，却像个输红了眼的赌棍，仍然梦想捞一把，妄图再占锦州，打通沈阳与关里的联系。他歇斯底里地命令援锦的东、西两路兵团，加快向锦州攻击前进的速度。

面对敌人这两路进攻，毛主席及时指示说：如果葫、锦援敌被我四纵、十一纵等部所钳制和阻止，进得很慢或停止不进，长春之敌没有突围，沈阳援敌进得较快，而锦州之敌业已大部被歼，全城已接近于攻克，则你们应使沈敌深入大凌河以北，以便及时转移兵力包围该敌，然后徐图歼击。根据毛

主席电示，我们纵队认真地进行了研究，认为要坚决遵照毛主席的指示，诱廖耀湘兵团深入。行动上要与敌人纠缠扭打，使它感觉不到前进有覆灭的危险；同时也要打痛它，打得坚决，使它看不出我是在诱其深入。根据这个作战思想，我在新开河、绕阳河地区部署完毕后，就用侦察分队沿新开河两岸活动，引它过河。果然，敌新一军、新六军、新三军的先头部队，在飞机的掩护下渡过了新开河。10 月 15 日下午，其主力沿铁路两侧，向我各阵地发起了进攻。

10 月 19 日，长春的敌人，在我强大军事力量的围困下，加之政治攻势的威力，东北“剿总”副总司令郑侗国被迫率部投降，长春全部解放。这时， 北宁线上我军攻克锦州之后，榆关以北地区，只剩下锦西、葫芦岛还有儿个师的敌人在那里观望。卫立煌率周福成兵团蹲在沈阳不敢妄动，廖耀湘兵团在绕阳河两岸处于不进不退状态。此时卫立煌困守沈阳还是弃城逃跑，举棋难定；而蒋介石仍然坚持他原来的计划，梦想恢复锦州，打通北宁路，把廖兵团和沈阳的 10 余万人撤回关内。

中央军委和毛主席，看透了蒋介石的企图，并顺着他的想法，把廖耀湘兵团诱至大凌河以北地区，集中主力在运动中予以歼灭。于是，命令我攻占锦州的各纵队，迅速向四周疏散，搬运物资，扬言要进关作战，同时要北宁线上的十一纵队和各独立师动员群众，准备粮草，完全摆出就要入关作战的态势。野司命令我纵队，要让廖耀湘兵团向去锦州的道路前进，我军则转移到务欢池、阜新以西地区待命，做好下一步的作战准备。自诩为全面军事家的蒋介石，对我军如此大的部队转移行动，却另有一番见解。他对卫立煌、杜聿明等将领们说：据连日空军侦察，锦州的共军主力已经向北票、阜新撤退了，留下的部队很少，看来共军经过锦州苦战之后，伤亡很大，必须经过一个月以上的时间休整补充，才能再战。于是，他决定抓紧时机，让东、西两路对进的兵团迅速行动，廖耀湘兵团全力向锦州攻击前进，锦西、葫芦岛的兵团亦向锦州攻击。从 10 月 20 日加快对进开始，杜聿明到葫芦岛督战， 卫立煌在沈阳指挥。

经过 26、27 两日一夜的激战，整廖耀湘兵团 5 个军全部被歼灭，俘廖耀湘以下 8.7 万余人。敌人在东北的主力被歼灭了。据有关材料记载，蒋介石在北平得到这个消息后，坐卧不安，气急败坏，顿时口吐鲜血，飞回南京。

辽西地区廖耀湘兵团被歼，注定了东北全境解放即将到来。

（分别摘自韩先楚：《东北战场与辽沈战役》；肖剑飞：

《围歼廖耀湘兵团》，见《辽沈决战》（下），第 117 一 118 页，第 461、469 一 473 页。肖剑飞为东北野战军第五纵队指挥员，安东军区参谋长，1964 年晋升少将军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