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一桩错案

毛泽东同志率工农革命军上山后，为了争取改造袁、王，除了对袁文才做了许多工作外，还对王佐做了许多工作，用通俗而意义深刻的话来帮助他， 启发他，还给了他一些枪。给他枪，起了下少作用，使他相信我们，把我们看作是帮助他进步的朋友。

毛泽东同志为改造袁、王部队做了许多工作以后，根据袁文才的要求， 派游雪程、徐彦刚、陈伯钧等人去袁文才部担任连长、副连长、排长等职务， 进行政治工作和军事训练。王佐的部队共派了三十连党代表，一个营党代表去做政治工作。在他的部队里发展党的组织。1928 年 2 月，将袁文才、王佐的部队改编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二团（会师后改编为工农革命军第四军三十二团，袁文才部编为第一营，工佐部为第二营）袁文才任团长兼第一营营长，王佐任副团长兼二营营长，何长工为党代表。部队的成份也逐渐起了变化，把一些年轻的农民吸收进来，把一些“老油子”送回地方去安置。同时，王佐在 1928 年春还入了党，是毛泽东同志批准的。

1928 年冬，江西省委送“六大”决议来井冈山。“六大”决议中有个《农民问题决议案》，其中有这么两句话（大意）：对土匪要争取其群众，杀戮其领袖，接到“六大”决议后，毛泽东同志找了几个负责人，先开了个会， 作初步传达。会上毛泽东同志还逐段逐句地念了“六大”决议。当念到上述这两句话时，由于当时王佐也在场，毛泽东同志突然不念了，说“休息一下”。毛泽东同志考虑决议中这条政策，在井冈山对袁、王怎样执行。后来，在小范围里开了个会，朱德、陈毅、彭德怀、谭震林以及我，还有永新和宁冈县委负责人等参加。毛泽东同志说，决议是对的，但要根据具体情况执行，要对袁文寸、王佐作具体分析。毛泽东同志认为，袁文才这个人本来就是党员， 不能杀。王佐这个人虽然原来不是党员，但过去是和豪绅对立的，现在又经过改造，入了党，性质起了变化。他还谈到，由于工佐得到了改造，欢迎和拥护了我们，帮助我们在井冈山安下了家。根据这些情况，毛泽东同志认为王佐也不能杀，没有理由杀他。

王怀和龙超清以前是袁、王的对头，在会上，主张杀。毛泽东同志做了许多工作，反复强调执行“六大”的决议，应根据具体情况作具体分析，不应机械地执行。最后，会议决定不杀袁、王。为了更好地改造他们两人，决定将他们两人分开，让袁文才跟随部队向赣南、闽西进军。王佐留在井冈山， 协助红五军守井冈山。会上也决定宁冈县委负责人之一的刘辉霄（土籍人， 和袁文才合得来）随部队走。袁文才后来随部队行动，在进军途中，却又跑回来了（刘辉霄也跑回来了）。当时我们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回来，后来才知道他是怕随军行动生活艰苦，缺乏斗争的坚定性。在这一方面，袁文才是有错误的。

1930 年 2 月间，彭德怀同志带了红五军到了永新。彭把袁、王部队电调到了永新。这时有入又把袁、王的问题提出来了，并主张要缴袁、下的枪， 王怀和龙超清竭力主张杀袁、王。结果在 2 月 24 日晚上，枪杀了袁文才，王佐逃跑淹死在永新河里。王佐死后，其哥哥王云隆就叛变投敌，敌人给了他井冈山特区主任的职务。杀害袁、王那天晚上，在我听到打枪后，别人才告诉我这个决定。那时我已不在特委工作，到安福任县委书记。

1930 年 10 月，在红军最后一次打吉安时，我见到了毛泽东同志，把袁、王被杀的事情告诉了他。他说这两个人杀锗了，这是不讲政策。解放后，大概是在 1950 年，那时我任江西省委书记，向毛泽东同志汇报江西工作情况的时候，有时也还提到袁、王的事情，毛泽东同志的看法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还是认为杀袁、王是杀错了。

（摘自陈正人：《创立湘赣边界“工农武装割据”的斗争》， 见《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下），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 1987 年

版，第 23—25 页。作者当时任中共湘赣边界特委委员、副书记， 安福县委书记；建国后任江西省委书记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