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参加大生产

1941 年春节过后不久的一天，延安抗日军政大学队长、指导员以上的干部，到北门外中央组织部大礼堂开会。通知只是说开会，谁也摸不准会议的内容，但估计将是一件大事。

李富春同志主持大会，他简单讲了一下会议议程，然后由毛主席作开展大生产运动的动员报告。毛主席是即席讲话，没有讲稿，也没有提纲，但讲得生动活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记得毛主席说：抗日战争爆发后，我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开赴华北前线， 首战平型关，威名天下扬。现在我军深入敌人后方，各项工作都迫切需要干部，为了适应这种情况，延安办了许多学校，培养抗日战争的领导骨干，使这个地方增加了不少人，加上党中央各部门和边区政府机关人员的充实，边区部队的扩大，各种人民团体的建立、健全，脱产人员越来越多。革命队伍里的人，都需要吃饭穿衣，可是陕甘宁边区的老百姓只有 120 万，地膺民贫， 生产力很低，养活不了我们这样一支庞大的革命队伍。国民党和他们“委员长”，掌握着全国的军权、政权、财权，但他们占着毛坑不拉屎，不但不领导人民抗战，而且暗地里积极反共，对战功卓著的八路军不发粮、不发饷、不给枪械弹药，对陕甘宁边区政府不补助一文钱，倒反实行经济封锁，还在边区周围搞磨擦，进行蚕食。今天我门陕甘宁边区的党、政、军、民，在经济上遇到严重困难，吃不饱、穿不暖，生活用品奇缺，难以维持。“怎么办呢？”毛主席诙谐而风趣地笑着说：“现在和大家商量，究竟如何是好？！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三条道路，应该选择哪一条？第一条是把革命队伍解

散，都回家当老百姓。”这句话话音刚落，引得整个会场哄堂大笑。那个时候，正处在抗日战争高潮时期，革命队伍里人欢马跳，全国人民斗志也很旺盛，在这种情况下，提出把革命队伍解散，我们心里明白，这是毛主席的激将法，所以都异口同声地大笑起来。

毛主席也哈哈大笑：“看来你们不同意把革命队伍解散，好吧，那么我提出第二条道路，叫做束手待毙，就是坐着不动，等候饿死。”讲到这里， 毛主席用双臂交插，向胸前一抱，做了个束手待毙的样子。这个动作十分自然又非常逼真，严肃幽默，妙趣横生，逗得我们又捧腹大笑，肚子都笑痛了。

毛主席继续讲下去：“看来第二条路大家也不愿意走，你们既不想解散回家，又不想坐着等死，那就只剩下第三条路了，叫做自力更生，自己动手， 全边区各行各业行动起来，参加农业生产。人人都有两只手，劳动起来样样有，用我们的劳动，战胜经济困难，不但要完成自己本身的学习和业务工作， 还要改善生活，丰衣足食，吃得饱，穿得暖，搞得兵强马壮，只有这样，才能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毛主席的报告，在雷呜般的掌声中结束。散会之后，礼堂里像开了锅似的，人们怀着极其喜悦的心情，共同庆贺伟大的生产运动即将开始。此后不久，一个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就在延安和边区热火朝天地开展起来。革命圣地——延安到处是一片新生气象。宝塔山和清凉山下，南川和北川里， 出现了一排排崭新整齐的窑洞，傍晚，人们经过一天紧张的工作、劳动之后， 在平静的延水两岸散步、休息。山谷和田野间，荡漾着雄壮的抗日歌声和那悠扬的、激动人心的“延安颂。”

延安各机关、部队、工厂、学校，响应党中央和毛主席的号召，参加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我们单位也不例外，叶子龙同志亲自带头，领导我们警卫员、勤务员、通讯员上山背柴，烧木炭，积极开荒种地。

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我们坐在山坡下开生产动员大会，忽然看到主席从窑洞里走出来了，同志们立刻热烈鼓掌，欢迎主席讲话。主席微笑着问： “是开生产动员大会？这很好嘛。”他走到我们面前，接着说：“党中央号召我们，要开展生产运动，克服目前的经济困难，减轻边区人民的负担。” 主席停了一下，望着两旁的山坡说：“杨家岭山上的土地很多，我们可以种爪、种菜，还可以养些猪，解决自己的穿衣、吃饭问题。如果能搞起一个合作社，帮助大家解决日常的生活用品，那就更好了⋯⋯”

主席讲的话，又具体，又明了，大大地鼓舞了我们的生产干劲，会后， 我们很快地组织了生产队伍，制定生产计划，分片开荒种地。大家同时凑了些钱，主席也拿出自己的稿费，在杨家岭沟口开设了一个机关合作社。

主席看到我们每天轮流上山开荒，就对我们说：“我不能走远，你们在近处给我分一块地，我也好开荒种菜。”

我们劝说：“主席工作很忙。身体又弱，不一定参加生产啦！” “不行。”主席坚决地说：“生产是党的号召，我应该和同志们一样，

响应党的号召，参加劳动生产。”

在主席的坚持下，我们和叶子龙同志商议了一会，就在主席住的窑洞下面，靠近河渠的地方，给主席划分了一亩地。下午，主席休息的时候，拿起锄头挖地去了。我们几个警卫员、勤务员一见主席下地，急忙回到窑洞里， 拿起锄头赶上去，和主席一起挖地。主席立刻阻止我们说：“你们有你们的生产计划，我有我的生产任务，这点地，你们都挖了，我没有挖的了。”

我们一边笑，一边在主席身旁挖地。主席身上穿的衬衣都被汗水浸湿了， 还不停地挖着地，愉快地和我们说话，和领袖在一起劳动，这对于我们是多么大的幸福和鼓舞啊。大家劲头十足，很快就把一亩地挖完了。然后，主席又和我们一起，在地里垒了个小水坝，准备引水浇地。

几天后，主席和我们在地里种上了西红柿等蔬菜。蔬菜长出来了，主席和十几岁的勤务员王来音一起抬大粪，给菜地施肥。主席参加劳动生产的事迹，使老乡们也受到了感动，杨家岭村有个二流子，成天闲逛，不务生产， 当他看到主席冒着炎日，在地里锄草、浇水，激动地流下了眼泪，跑回家里， 提起锄头上山生产去了。中央党校种的地在杨家岭后沟的山上，下午，同学们返回学校时，经过沟口，看到主席正在地里辛勤劳动，感动地站在路旁， 热烈地给主席鼓掌。主席站起身子，微笑着向他们招手。同学们更兴奋了， 站在地头高唱起“生产大合唱”⋯⋯

（摘自曹慕尧：《毛主席动员我们搞生产》见《星火燎原》杂志 1983 年第 3 期，第 48 页；贺清华：《随从毛主席

在陕北》，见《红旗飘飘》第 13 集，第 54—56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