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理国的文化和宗教

大理国统治下的各民族,经济发展不平衡,文化的发展也不尽相同。大理国文化可以洱海地区主体民族的白族作为代表来加以介绍。

《蛮书》云:“言语言、白蛮最正,蒙舍蛮次之,诸部落不如也”。即是说,从语言上看,白族语言跟汉语最为接近,蒙舍诏彝族的语言差别大一些,其它民族的语言差别就更大了。

白文是否存在,至今仍看法不一。③巍山一带发现的南诏字瓦,上面刻的文字有:■、■、■、亏,究竟属哪一种文字,尚无定论。纳西族学者方国瑜认为:“■文(指白文)之书,今不得见,然从前人记述,知为汉字写■ 音,⋯⋯即用汉字记焚音,称之为■文,非别有一种文字。而■语中汉语成分较多,故所谓■文,其同汉语者,写汉字,解■义。”。如《蛮书》中记载永昌(今保山)、洱海地区白族商人的诗歌:冬时欲归来,高黎贡上雪; 秋时欲归来,无那穹赕热;春时欲归来,囊中络赂绝。其中的“穹赕”、“络赂”是白语,“穹赕”即怒江坝子,“络赂”即资金。

大理国受汉族文化的影响很深,今存大理国时期的许多碑刻,如大理《赵氏墓碑》、姚府《兴宝寺德化碑》、《大理段氏与三十七部盟誓碑》等,全是用汉文撰写的。碑文措词生动,镌刻细腻,堪称碑刻之上乘。许多清平官、诗画兼通,极有文彩。如白族杨奇鲲写的诗可与汉族名家诗句媲美。诗句有: “风里浪花吹又白,雨中岚色洗还清。江鸥聚处窗前见,林猿啼时枕上听, 此际自然无限趣,王程不敢再留停。”隽永可诵。

大理国统治者为了发展封建文化,还专门派人到内地购买经、史、百家和医药、历算等书籍,而且数量很多。后来,内地一些重要书籍,由于五代时动乱丧失了,元朝征书,便是从西南地区找到了不少。如唐太宗亲撰的《帝范》一书,计 12 篇,在五代动乱中,有的丢失,有的残缺不全,是自族人响应元政府的征书号召把它献出来,得以完整地流传于后世。

① 沈德符:《野获编》卷二六。

② 冯承钧译:《马可波罗游记》第 2 卷。

③ 尤中认为,唐朝初年已有白文,它是在借用汉字的基础上结合白族语言创造出来的。见《中国西南民族史》,第 246 页。

大理国的雕刻绘画,在南诏国的基础上又有进一步发展。剑川著名的石宝山石窟浮雕,有一部分就是大理国时期最后完成的。昆明古幢公园的石幢浮雕,是大理时期的代表作。石幢高 7 米多,七层八面,下宽上窄,呈八角

椎形。上面雕有许多寺字楼阁和众多佛像,最大的天王像高约 1 米,最小的

佛像不足 3 厘米,佛像大小姿态各异,表情生动逼真,造型优美,刀痕遒劲, 巧夺天工,可谓西南地区古代艺术之珍品,日本人把它称之为中国古代“绝无而仅有之杰作”。

在绘画方面,大理时期已出现了世代相传的专业画工。他们在洱海的佛寺中,绘制了瑰丽的壁画,迄今留世最著名的代表作是专业画工张胜温作的

《大理梵画长卷》,又称为《张胜温画卷》,高 0.33 米,长 16 余米,134

开,计 628 个佛面,线条工细,色彩鲜明,形象栩栩如生,明人誉为“绘事精致,金壁辉煌,耀人耳目,瞻对如生,足与顾虎头、李伯时相颉颃”。① 清高宗弘历也称赞它“傅色涂金,并极精彩”。②

1944 年北平故宫博物院将此画在重庆展出,哄动一时,为稀世瑰宝。佛教在南诏国时传入云南,至大理国时普遍流行。它取代了原始的巫鬼

教而成为正宗。大理佛教主要是瑜珈密宗。僧侣被称为“师僧”。在佛堂中教儿童念佛经。一些大理国王在失意时,甚至禅去王位而皈依佛门为僧,如段氏 22 传,竟有 8 人走入佛门,在中国历史上均属罕见。白族封建主的子弟出家当和尚的也很多。文学作品中,多引用佛经成语和典故。一切雕刻、绘画、音乐艺术、民间传说等,无不渗进佛经的内容。白族知识分子则多自称为“释僧”,攻读佛经和儒书之后,由大理国设科选士通过而被任命为官吏。大理国的统治者好佛、崇佛,段思平天天拜佛,岁岁建寺,铸佛万尊,对佛教在云南地区的传播有着深远的影响。

佛教的普遍流行,使佛儒结成一体,当时儒生无不崇奉佛法,僧侣也必诵读儒书。所以如此,是由于儒家宣扬的“德治”和“仁政”,实质就是讲“贫而无怨”、“富而不骄”、“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同佛教粉饰太平,用忍受苦难和侮辱的不抵抗主义来宣杨“成佛”的说教是一致的。在封建社会里,人与人之间存在着严重的不平等,佛教从维护门阀士族地主阶级的立场,来解释这种不平等,正好跟儒家为统治阶级利益服务的伦理道德殊途同归。

大理国时的佛儒结合,是其地主经济发展的需要。由此可知,白族地区不但佛教思想浓厚,而且这也是崇拜孔夫子的社会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