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氐族社会经济、风俗习惯
氐族是一个以定居农业为主的民族,其定居农耕生活可追溯到东周。板屋是古代。西部汉族和氐族住宅建筑的普遍形式。《诗经·秦风·小戎》曰: “在其板屋,乱我心曲。”东汉班固撰《汉书·地理志》有云:“天水、陇西,山多林木,民以板为室屋。”天水、陇西二郡,尤其是天水以南武都郡春秋以降为氐族聚居区,“民以板为室屋”,当然包括氐人在内。而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渭水》条提及氐人传统分布区上邽一带“乡居悉以板盖屋”。
《南齐书·氐传》亦云:“氐于(仇池)上平地立宫室、果园、仓库,无贵贱皆为板屋土墙,所治处名洛谷。”与羌族“俗皆土著,居有屋宇。其屋, 织㱰牛尾及羖羊毛覆之”①截然不同。
在汉代,氐人已有较为发达的农业经济。《后汉书·西南夷传》云:“土地险阻,有麻田,出名马、牛、羊、漆、蜜。”鱼豢《魏略》亦云:氐“俗能织布,善田种,畜养豕、牛、马、驴、骡”。《华阳国志》谈到武都郡的情况时又云:“土地险阻,有麻田,氐傁,多羌戎之民。其人半秦,多勇戆。出名马、牛、羊、漆、蜜。有瞿堆百顷险势,氐傁常依之为叛”②。瞿堆百顷即指仇池山,在今甘肃省西和县南,“其上有丰水泉,煮土成盐”③。仇池山上土地丰饶,聚集人口达数万户,为氐人重要农业区。
南北朝时,除了外徙的氏人逐渐被汉化外,秦岭以西、宕昌以东的氐族农业也有发展。《梁书·诸夷传》云:武兴国“地植九谷⋯⋯种桑麻。出紬、绢、精布、漆、蜡、椒等。山出铜铁”。随着农业的发展,纺织工艺水平也有很大提高。早在东汉时,氐人的纺织品已输往内地。《说文》云:“絣, 氐人殊缕布也”;“纰,氐人■也”。氐人利用麻缕,织为异色相间的“殊缕布”,畅销内地。漆、蜡的生产,亦说明氐人的手工艺达到一定水平。前
② 《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卷八六,第 2859 页。
③ 《三国志·蜀书·马超传》卷三六,注引《典略》,第 946 页。
④ 《三国志·魏书·夏侯渊传》卷九,第 272 页。
① 《艺文类聚》卷八二,引《秦记》。
② 《晋书·石勒载记下》卷一○五,第 2745 页。
③ 《资治通鉴》卷一○四,晋孝武帝太元五年。
秦时泾水渠的开凿及区种法的推行,均有助于氐、汉等民族农业的发展。 关于氐人早期社会组织情况,西汉初,氐人各部已“自有君长”,有众
多分支,各有称号,作为统治阶级中代表人物的“王”、“侯”已经形成。
《魏略·西戎传》提及:“氐人有王,所从来久矣。”诸部“各有王侯,多受中国封拜”,“今虽都统于郡国,然故自有王侯在其虚落间”。即氐人虽大量移入关中或留居原地,受郡县统辖,但仍保留了自己的部落组织,形成大分散小聚居的局面,受豪帅或小帅的支配。
氐人有自己的语言,由于与汉族等杂居共处,又兼通汉语。《魏略·西戎传》云:“其自还种落间,则自氐语。”又云:“其俗、语不与中国同, 及羌杂胡同,各自有姓,姓如中国之姓。”疑有讹文。《通典》作:“其俗、语不与中国及羌、胡同”④,似较确切,说明氐语虽属汉藏语系,但与汉语及羌语等还有不同。现在分布于四川省平武县、甘肃省汶县境内的白马藏人或即氐人的遗裔。由于长期受汉、羌、藏等民族的影响,语言已十分混杂,但仍保留了本民族一些语言的特点,如野兽、皮子、房子、菜、大、小、粗、细、看、说、给、砸、逃跑、身体、屁股、尿等基本词汇,⑤与藏、羌语有所不同,可能沿袭了古氐语的某些因素。
氐人的服饰也有自己的特点,尚青、绛及白色。善织殊缕布,喜穿麻布衣。《魏略·西戎传》云:“其妇人嫁时著衽露,其缘饰之制有似羌,衽露有似中国袍。皆编发。”《南史·武兴国传》亦提及氐人“著乌串突骑帽, 长身小袖袍,小口裤,皮靴”。与羌人“皆衣裘褐”、“披毡为上饰”⑥,“被
(披)发覆面”有所不同①。
氐人早期婚嫁之俗与羌族相似。《后汉书·西羌传》云:“其俗氐族无定,或以父名母姓为种号。十二世后,相与婚姻。父没则妻后母,兄亡则纳
■■(嫂)。”《魏略·西戎传》亦云:“其嫁娶有似于羌。”也许与《西羌传》所记相似。不过至 5—6 世纪,由于与汉族等杂居,氐人的婚俗和文化有所变化,“婚姻备六礼,知书疏”②,与羌族的习俗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