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荀子的学习过程论
荀子从唯物主义的认识论观点出发,认为学习实际上就是一个“闻— 见—知—行”的活动过程。他的精辟论述是:“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学至于行而止矣。行之,明也。”
(《儒效》)这里的“闻之”与“见之”是指学习直接经验和间接经验两方面说的,都属感性认识阶段,它们是学的开始;“知之”是学的深入发展,是通过分析、判断、抽象、概括等思维程序把感性认识上升为理性认识的阶段;“行之”是对学知的实践运用的行动阶段。荀子特别强调“行” 的重要性,他认为行的本身就包括着“学”;学习完成行的阶段,已知才算落了实处,通过行的检验,证明已知是正确的,学习算达到了最高境界
—“明也”。
荀子应用他的认识论,还把学习过程划分为三个递进的阶段:“入乎耳”—“著乎心”—“布乎四体,形乎动静”(《劝学》)。
“入乎耳”是学习的第一阶段。就是通过各种感官获得感性认识。荀子把人的感觉器官称之为“天官”或“五官”,把感官接受外界刺激称之为“缘(依赖)天官”。荀子认为,各种感官都有其特殊的功能,不能互相代替,所谓“耳目鼻口形,能各有接而不相能”(《正名》)。据此, 我们认为把“入乎耳”作为一个学习阶段,不能仅仅理解为运用听觉器官获得各种声音,而应该理解为通过各种感官获得各方面的感性认识。荀子还进一步论证了五官和心(实际是人的大脑)的关系,他说:“心有征知。征知,则缘耳而知声可也,缘目而知形可也。然而征知必然待天官之当薄
(接触)其类然后可也。五官薄之而不知,心征之而无说,则人莫不谓之不知。”(同上)意思是说,心有应接辩别外物产生感知的能力。这样, 通过耳就可以感知声音,通过目就可以感知形状。可是心要应接辨别外物产生感知,必须通过天生的感官同各类放感知的东西相接触才行。如果五官接触外物不能感知,心应接了外物而无法说出,那么人们就没有不说这是毫无智力的人。这说明通过各种感官获得感性知识是学习的首要途径, 心有赖于五官应接辨别外物才能产生感知。也说明了心对五官的制约作用,如果心不参加到“天官之当薄其类”的过程中,感官就无法获得各种感性认识。因此,学习必须由“入乎耳”阶段进至“著乎心”的阶段。
“著乎心”是学习的第二阶段。“著”是明白和记住的意思,由此推论:“著乎心”有两方面的意思:一是感性知识与已有的知识经验相结合, 经过大脑的思考,判断是非,烛见真理;二是巩固经过思维加工制作功夫而上升为理性的知识,以便促进新的知识的深化,指导四体的行动。荀子特别重视“心”的作用,认为“心”是认识道理的主要工具—“心也者, 道之工宰也”(同上),学习过程如果仅仅停留在依靠感官获得知识的阶段,只是“入乎耳,出乎口”,不发挥“心”的“征知”作用,就必然是“黑白在前而目不见,雷鼓在侧而耳不闻”(《解蔽》)不能获得真知。
“布(体现)乎四体,形(表现)乎动静”,是学习的第三阶段。就是把理性认识付诸于行动,使认识与实践相结合,从而使自己的身心得到发展,也就是“身体力行”的意思。在荀子看来,这是学习的最后和最重要的阶段。人们学习了知识,旨在于运用。
这种划分是对他的“闻—见—知—行”的阶段划分的具体化。
荀子对学习过程各阶段之间的关系有卓越的见解:“闻之而不见,虽博必谬;见之而不知,虽识必妄;知之而不行,虽敦必困。”(《儒效》) 这是说,单凭从外界听闻、传诵获取的间接知识,不经过切身感官实地观察与接触,所得的知识即使广博,也往往有可能是荒谬错误的。自身体察或经验过的知识,如果缺少思维加工,没有上升为理性认识,虽然也能将知识记住,但却不能深入理解其实质。获得了渊博知识之后,而不能付诸实行,即使用诚恳中厚的态度去对待,死知识也等于没有知识。可见,荀子关于学习过程三个阶段的划分,是有一定的科学道理的,虽然不能把它与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作机械的比较,但也不可否认,其中包含着不少反映论的合理因素,很有借鉴价值。
荀子的学习过程论,虽然比孔子前进了一步,更显明确而系统,但仍然带有认识方面的局限性,尤其是他只要求从认识到实践,还未能做到再用实践来检验认识和发展认识的地步。他的“学至于行而止矣”的观点显然是把学习过程局限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这是形而上学的。实际上,学习是一个循环往复、螺旋式上升的永无止境的认识过程,不能用割断联系的静止的观点来看待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