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斯麦上台

在普鲁士王权处于一筹莫展的时刻,罗恩向威廉一世推荐了当时的驻法大使俾斯麦出任要职,收抬残局。在与罗恩面谈时,俾斯麦谈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普鲁士的政策在国内太过自由,办外交却太过保守,应全翻过来才对。他表态说:“倘若君主能够略走两步,凑合我的意思,我却很喜欢任事。” 1862 年 9 月 22 日上午,威廉一世在巴贝尔斯贝格宫接见俾斯麦时说:

如果强迫他屈从于议会的多数,那末他就不可能继续执政。俾斯麦当即劝慰道:他愿意出来组阁,必要时在反对议员意志的情况下推行陆军改革和建立新兵役制。普王很受鼓舞,欣喜地说:“既然如此,我的责任就是设法同您一起继续斗争”,表示“不退位了”。次日,威廉一世临时任命俾斯麦为普鲁士首相兼外交大臣。

奥托·冯·俾斯麦(1815—1898)出生在勃兰登堡阿尔特马克的申豪森庄园的一个容克家庭。1817 年随家迁至波美拉尼亚的克尼普霍夫庄园。俾斯麦的家庭就其经济地位而言,算是一个中等容克。中学毕业后。1832 年在格廷根上大学。1835—1838 年在柏林和亚琛法院工作。1838 年离职回克尼普霍夫和申豪森庄园。1847 年为普鲁士联合邦议会议员。1849—1850 年为普鲁士众议院议员。直到这时的俾斯麦还是一个保守的忠于普鲁士君主主义的容克,当自由主义和社会主义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按照中世纪容克的方式, 用火与剑攻击它们。1848 年革命时,俾斯麦宣称:“我是个容克,我一定要压倒革命。”他甚至准备筹集军队前往柏林勤王。他公开声言:任何东西都不能改变他的普鲁士君主情操。他的祖国是普鲁士,他永远不会离开这个祖国。对外,俾斯麦主张亲俄、法、奥这些德意志分裂势力的主要支柱。

1851 年起,俾斯麦政治生活和政治观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一年,他任普鲁士驻法兰克福邦议会的公使(曾在即将离任的公使特尔多尔·冯·罗霍夫手下当 3 个月副手)。1859 年从法兰克福被调回,出任驻圣彼得堡公使。1862 年出任驻巴黎大使。这些经历,扩大了他的视野,改变了他的政治观, 使他养成了从全欧洲看问题的习惯,成为有远见的政治家。这期间,俾斯麦的政治态度明显地在两方面发生变化:一是反对囿于普鲁士一邦利益的感情用事政策,提出从现实出发的政治见解;二是反对奥地利为首的割据势力, 提出强化普鲁士,统一德意志的主张。可以说,这时的俾斯麦就其思想观点和政治见解,已成为资产阶级化容克的政治代表了。具体表现在:

他倡导改造落后的农奴制经济,发展资本主义生产。梅林写道:“这个穷容克在富庶的贸易市场法兰克福认识到,资本主义世界虽然用一切可恶行为使一个真正的容克心惊胆战,可是它也提供了一个十分迷人的前景,这种前景使得在易北河以东的不大的土地上对人的封建压迫,看来好像是一种非常可怜的生计。”俾斯麦认为:农奴制的“基石不过是腐朽了的木块。”他公开呼吁:“骑士应自愿放弃其领主的权力”,因为“任何一次伟大的时代转折点都必须从上面彻底漂清不完备的创造物。”1848 年革命失败后。当普鲁士宫廷党竭力争取他时,他毅然拒绝,鄙夷他们“最希望把时代的车轮拖回到 1788 年。”

他谴责分裂,希望统一。俾斯麦总结 19 世纪以来的德意志历史时指出: 这个“哥德式的巨型怪物”,其所以“成为一个软如海绵的、无抵抗能力的联合体,成为拿破仑手上的一件玩物”,其根源在于“德意志诸侯们对(国家)主权无法无天的侵犯”。在联邦议会任职,使他目睹“德国的分裂状态对于资本主义造钱机器的运转起了重大的阻碍作用”。他清醒地看到,实现国家统一的 1848 年革命虽然失败了,但统一是无法阻止的,它只不过是延期而已。

他力主建立强权政治,扩展武力,打击阻碍德国统一的主要势力。在法兰克福任职时,使他亲身感觉到奥地利是实现普鲁士统一德国的最大障碍, 多数小邦都慑于奥地利的强大而倾向于承认奥地利是现行制度中的领导力量。在法国任职时,他对拿破仑军事独裁的实质有了深刻的认识,他把波拿巴主义看作是用暴力压制资产阶级的政治要求而又发展了资产阶级的巨大生产力的现代专制主义的典型形式。用俾斯麦的话来说,这叫做“不舒服的有利政策”。在俄法任职时,还使他从外交舞台的一幕幕闹剧中看到了彼得堡宫廷和凡尔赛当局的明显意图,左邻右舍的两大强国都是把阻止德意志的统一作为自己的基本方针。因此,德意志只有加强自己,以武力为后盾,才能在大国中间周旋,争取解决民族问题的主动权。

俾斯麦就是这样怀着现实主义的态度和强权主义的观点,走马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