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民革命军胜利北伐

冯玉祥的国民军倾向革命又打败奉系李景林，占据政治中心直隶以后，英、日帝国主义预感到革命发展对他们的严重威胁，便联合起来，促使奉、

① 《斯大林全集》第 9 集，第 201 页，人民出版社 1954 年版。

直军阀化敌为友，结成反对国民军的联合战线。1926 年 1 月 1 日，冯玉祥在他们的压迫下，通电“引退”，赴俄游历，京畿附近冯军，由鹿钟麟统率。11 日，张作霖通电出兵，向关内进攻。

日本帝国主义支持奉军，公然于 3 月 12 日派 2 艘日舰护送 4 艘奉舰驶入大沽口，并攻击大沽炮台。国民军被迫还击，将日舰逐出大沽口。事后，日本反向中国提出抗议，并纠集辛丑条约签字国发出最后通牒，要求撤除津、沽一切防务。17 日，各帝国主义 20 多艘军舰集中于大沽口，进行威胁。中国人民无比愤慨。3 月 18 日，北京各界群众 5000 人，在天安门集会，抗议帝国主义侵略，会后赴国务院请愿，在国务院东辕门遭军警枪击，当场被打死 47 人，伤 200 多人，造成“三一八惨案”。此案，在全国激起反帝反段政府的怒潮。

段祺瑞遭人民激烈反对，又见国民军大势已去，企图联合奉军，苟延残喘，被鹿钟麟发觉。4 月 9 日，鹿率部包围执政府，推倒段祺瑞。但是，国民军在奉直联军围攻下也难以立足，激战 4 个月后败退西北。北方各省又入奉直之手。与此同时，吴佩孚在南方又联合孙传芳和川、贵、滇西南军阀围攻广东革命根据地，并首先出兵湖南。广东国民政府为打破此围攻计划，在6 月初，派国民革命军第四、第七、第八军各一部援湘，而以共产党员叶挺为团长的第四军独立团为北伐先遣队。6 月 5 日攻占攸县，首战告捷，揭开北伐战争序幕。

7 月 1 日，国民政府发出《北伐宣言》，指出：“中国人民一切困苦之总原因，在帝国主义之侵略及其工具卖国军阀之暴虐。”北伐的任务和目的是推翻受帝国主义支持的北洋军阀的反动统治，实现中华民族的独立、自由、民主和统一。这表明虽然当时国共合作已经潜伏着很大的危机，但北伐仍是一次革命战争，而且比以往孙中山进行的北伐，具有更大的正义性、革命性和彻底性。7 月 9 日，国民革命军在广州誓师，北伐战争正式开始。

北伐军取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敌人的方针，首先以主力攻击盘踞两湖的劲敌吴佩孚，占领长江中游；然后挥戈东南，消灭孙传芳，夺取长江下游，再徐图北进。7 月上旬，在第四、第七两军主力的援助下，北伐军前敌总指挥、第八军军长唐生智，在“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等口号下，率军直扑两湖，12 日就进占长沙，8 月下旬开入湖北战场。

吴佩孚见湘战失利，惊惶失措，8 月 25 日星夜赶到武汉，决定死守鄂南门户汀泗桥待援，挽回败局。26 日，第四军与吴佩孚亲率的主力部队近万人，在汀泗桥鏖战竟日，翌日，吴军伤亡重大，败退贺胜桥。30 日，第四军乘胜追击，反复冲锋肉搏数小时，敌人节节败退。吴佩孚在贺胜桥附近“手刃退却之军官十余名”，督军顽抗。在叶挺独立团勇猛冲锋下，吴军终于全线崩溃。10 月 10 日，北伐军攻克武汉三镇。两湖战事结束，基本上消灭了吴佩孚主力。

9 月 6 日起，北伐军第一、二、三、六军开辟东南战场，向江西进攻。各军军长分别为何应钦、谭延闿、朱培德、程潜。19 日第六军即攻克南昌。但因第一军王柏龄部抗命后退，使孙传芳循南浔铁路从容增援，陷程潜孤军于重围，被迫撤出后，两军为争夺南昌，激战数日，双方伤亡重大，不分胜负。蒋介石不得不调第四军入赣助战，李宗仁为军长的第七军也加入，始将孙传芳主力围歼于南浔路南段。孙军残部败退南京。11 月 8 日北伐军再克南昌。

北伐军取胜江西后，第一军即开辟福建战场。由于福建军阀内部矛盾重重，北伐军未经激烈战斗，即连克数城。12 月 18 日，何应钦“兵不血刃” 进驻福州，占领了福建全省。

1927 年初，北伐军分三路向长江下游浙、皖、苏推进。东路军以第一军为主，向浙江、上海挺进；中路军以第三、六、七军为主，进取安徽、江苏；西路军以第四、八军为主，北取河南。

浙江方面，由于浙江省长夏超起义及浙军内部周凤岐、陈仪倒戈，东路军长驱直入，2 月 18 日进占杭州，旋抵上海附近。上海工人为了配合北伐军夺取上海，在中共领导下，先后举行三次武装起义，终于在 3 月 22 日打败张宗昌的直鲁军，然后迎接北伐军进驻上海。中路军由于敌军起义，也未经重大战斗，夺取了皖南和苏南地区，进驻南京。至此，孙传芳彻底溃败，逃往苏北。

西南各省军阀，这时期继续扩张和混战，结果有的拥护国民政府，有的独立自固，政局也逐渐明朗化。最大的唐继尧滇系军阀集团，曾乘第二次直奉战争后直系北京政权垮台和广东革命根据地动乱不稳之机，几次出兵，或北上企图夺取武汉为中心的长江中上游地区，或东征，谋图广西和广东，但均被打败。滇系军阀向外扩张受挫，引起内部分化，再加上北线胜利的影响，唐继尧手下实力派胡若愚、龙云、张汝骥在 1927 年发动“二·六政变”，推翻了唐继尧长达数年的个人军事独裁，代之以胡、龙、张的新军阀统治。7 月 1 日，云南正式易帜，投靠蒋介石南京政府。

桂系军阀陆荣廷，由于长期与直系军阀勾结，也遭到内部非议，1924 年6 月被李宗仁、黄绍竑为首的新桂系推倒。1925 年 2 月，李宗仁又打败沈鸿英，控制广西全境，然后加入广州国民革命，被编为第七军。

川系军阀最为混杂，刘湘、杨森、熊克武、但懋辛、邓锡侯、赖心辉，彼此争雄，互相火并，直到 1926 年 5 月，刘湘联合杨森，才将袁祖铭黔军驱逐出境。8 月，杨森以吴佩孚为靠山，任四川省长职，刘湘则主张四川“自治”。待吴佩孚被北伐军赶出两湖后，刘湘即向武汉国民政府表示“保境安民”。

袁祖铭黔系军阀被逐出四川后投靠国民政府，参加北伐。但这支黔军入湘后肆意扩充，与唐生智发生冲突，结果，袁于 1927 年 1 月 30 日被唐诱杀，所部瓦解，仅有王天培部由鄂西东下参加了北伐战争。

南方基本上被国民政府统一的时候，北方政局也发生了新变化。冯玉祥见北伐胜利进军，于 1926 年 9 月 15 日归国，17 日率国民军在绥远五原誓师，

加入国民党，旋经甘肃、陕西，进入豫西，引起北京政府的恐慌。1926 年 4 月，国民军退出北京后，奉鲁军入京。表面上奉、直再度执政，实权控制在奉系手中。

在军事上，奉系也企图借孙传芳、吴佩孚抵抗北伐军失败之机，吞并其地盘。1926 年 12 月 1 日，张作霖就任“安国军总司令”，统一指挥抵抗北伐的战争。他派奉军一路西进，以援吴为名，吞食直系老巢直隶全省，开入河南；又派奉鲁军沿津浦路大举南下，以援助孙传芳为名，接收孙军败撤的阵地。因此，自两湖败退河南的吴佩孚残部和东南败退下来的孙传芳残部，在北伐军和奉军的夹击下，纷纷通电反吴、反孙，投靠北伐军，被冯玉祥和蒋介石收编。

这样，在北方，能对抗北伐军的，唯有一支奉军了。

奉系如此侵吞北方地盘的同时，对人民实施更加残暴的统治，以镇压北方民众响应北线的革命运动。《京报》主笔兼上海《申报》驻京记者邵飘萍和《社会日报》主笔林白水先后以“宣传赤化”被杀害。1927 年 4 月 6 日，张作霖又不顾国际公法，派军警包围袭击东交民巷苏联大使馆及其附属机构，捕去大使馆工作人员及李大钊等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员数十人。 4 月 28

日，李大钊等 20 位革命志士被绞杀。奉系军阀对中国革命和中国人民犯下滔天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