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国民革命的发展一、第二次直奉战争

第一次直奉战争之后，帝国主义在华势力及北洋军阀内部的争斗形势又有一些变化。

奉系张作霖被逐出关外之后，不甘失败，在日本帝国主义支持下，积极整修军备，以谋再战，重返关内。1922 年 10 月，张作霖以 100 万元购得日本存于海参崴的军械子弹。1923 年 2 月，日本又把购自意大利的一大批军械转卖给张作霖；8 月，日本又以价值 368 万元的军械 2.2 万件运入奉天省城， 等等。为取得这些援助，张作霖与日本签订了多项密约，出卖满洲的主权。此外，张作霖还向德意购买了大量飞机。于是，奉系很快把它的陆军发展到25 万人，除了装备精良的步兵、骑兵之外，还有 2 个炮兵旅和 1 个重炮团，

拥有 300 架飞机、4 个大队的空军和 21 艘军舰约 3.2 万余吨位的海军。

在政治上，张作霖为了孤立和打击直系军阀，与南方孙中山和皖系段祺瑞组成反直三角同盟，还在直系内部打入一个契子，与冯玉祥联络，付给冯军 3000 万元的军费，约定：“两军相遇，均应向天鸣枪。”①冯玉祥因吴佩孚在“废督裁兵”时夺其河南地盘，对吴耿耿于怀，又长期受曹、吴克扣粮饷之害，早有异心。

日本帝国主义除了继续加紧扶助在东北整军备战的奉系军阀外，又扶助属皖系的浙江军阀卢永祥以对抗在美国势力控制下的江苏军阀齐燮元，争夺江苏这个富庶地区。

美英帝国主义决不让步，支持直系军阀对抗，英福公司与吴佩孚签订了道济借款 150 万英镑；美国公使也促成该国商人售予吴佩孚大批军火。美国人还为吴佩孚组织训练飞机队，向江苏齐燮元提供导淮借款。

两个帝国主义集团如此争斗，愈演愈烈，终于导致江浙战争的爆发。 由于在曹锟贿选总统时，卢永祥曾通电不承认其总统地位，并停止与北

京政府公文往来，一时间反直系政客和未参加贿选的议员麇集于杭州、上海。浙沪一带成了反直中心。于是，曹、吴策划了江苏齐燮元联合闽督周荫人、赣督蔡成勋、皖督马联甲 4 省攻击浙江卢永祥的计划。9 月 7 日，北京政府借故“褫卢永祥、何丰林官勋，并免本兼各职，令齐燮元督部剿办”。江浙战争爆发。

战争初期，由于浙卢兵力稍强，略占优势。但后来江齐后援多，江浙两省之战一变成为 4 省对 1 省之战。浙军孤立无援，一面是海，三面临敌，军力、粮饷都难接济。最后，卢永祥弃浙撤沪，仓皇出逃日本。10 月 13 日战争即告结束。北京政府令齐燮元兼淞沪护军使，命孙传芳兼督理浙江军务和闽浙巡阅使。

在江浙战争进行时，北方第二次直奉战争也爆发了。1924 年 9 月 4 日，

为配合浙卢反直，奉张以粤、浙、奉同盟为由，向直系宣战，15 日，组建 6 个军，张作霖自任总司令，向关内开进。曹锟获悉急电吴佩孚入京商讨对策。9 月 12 日，曹任命吴为“讨逆军”总司令，布置 3 个军赴前线御敌，后有 10 路援军，还有海军和空军助战。

① 马炳南：《二次直奉战前张作霖与冯玉祥的拉拢》，《文史资料选辑》第 4 辑。

这次战争规模空前，双方各投入兵力约 25 万人，而且海陆军一起参战。

9 月 17 日起，战斗首先在热河打响，双方主力则对峙于山海关和九门口一带。吴佩孚又用计谋，暗调渤海舰队，攻击葫芦岛；以骑兵绕海道登营口，奇袭沈阳。但今次奉军经过整训，皆换以少壮将校，已非昔比，识破吴佩孚惯用包抄奇袭战术。直系舰队两次拔锚出发，均被奉机击回。战至 10 月中旬，在

南方江齐胜利之际，北方直系却纷纷败退。即使在 10 月 14 日吴佩孚亲自到山海关督战，也未能扭转局势。

任直系讨逆军第三军总司令的冯玉祥见直军处境危险，便与同样遭曹、吴排挤的驻喜峰口的直系援军第二路司令陕军第一师师长胡景翼，联合京畿警备副司令孙岳，秘密计划倒戈驱曹。10 月 19 日，冯玉祥率部由前线古北口回师，23 日进北京，囚禁总统曹锟，并接管北京全城防务，实行“北京政变”。

北京政变等于在吴佩孚后方放了一把火，直军顿时大乱。奉军乘胜前进， 夺取秦皇岛、山海关。吴佩孚从海道逃回天津，电请苏、鄂直系军阀部队来援。但因山西阎锡山部助奉，占领石家庄；山东督军段祺瑞的门生郑士琦宣布独立，援吴直军皆被阻隔。

正当吴佩孚待援无望时，冯玉祥又在 24 日逼迫曹锟下令前敌停战，免除吴佩孚本兼各职。25 日，冯又在北宛召开军事政治会议，议决电请孙中山北上，共商大计；请段祺瑞出面改组政府，维持时局。同时，冯军又改称国民军，配合奉军，继续夹攻直军。

11 月 5 日，吴佩孚率残部 3000 人离津南下，第二次直奉战争结束。吴在途经南京、武汉时，曾组织反扑。但直系各督见风转舵，改图联省自保。吴佩孚见大势已去，乃避居河南信阳鸡公山。

吴佩孚在反皖系斗争时，曾大谈军人的天职是“救国救民”，甚至高唱“劳工神圣”，被视为“爱国进步将领”；一时笼络人心，为打败皖系和取得第一次直奉战争的胜利，捞取不少政治资本。共产国际和中国共产党曾一度与他联络。但是，曾几何时，他就落得如此下场。

其实，任何一个在野的军阀为了夺取中央政权，都要借助于革命党和人民力量。为此，他们都要耍手腕，披伪装，说好话，以欺骗民众，提高其威望。可是，一朝权在手，他们就很快凶相毕露，向革命派和人民杀来。这也是中国近代军阀的一大特点，也是他们的统治都短命的一个主要原因。从袁世凯、吴佩孚到蒋介石莫不如此。1923 年“二七惨案”就彻底撕破了吴佩孚这个反动军阀的伪装，暴露了他那副刽子手的狰狞面目。工人运动虽然遭到挫折，吴佩孚也因此大失人心。人心向背是决定胜负的基本因素。这是吴佩孚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失败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