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五年

五月,毛泽东来到革命根据地井冈山,视察井冈山的工作和建设,看到发生的变化,欣然命笔,写下《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久有凌云志, 重上井冈山,千里来寻故土,旧貌变新颜。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 高路入云端。过了黄洋界,险处无须看。 风雷动,旌旗奋,是人寰。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七月十八日,毛泽东致信章士钊,写道《柳文指要》“已经读过一遍, 还想读一遍。上部也还想再读一遍。”“大问题是唯物史观问题,即主要是阶级斗争问题。但此事不能求之于世界观已经固定之老先生们,故不必改动。嗣后历史学者可能批评你这一点,请你要有精神准备,不怕人家批评。”毛泽东在另一封信中也谈到《柳文指要》,说这部著作“颇有新义”,“大抵扬柳抑韩,翻二王、八司马之冤案,这是不错的。又辟桐城而颂阳湖,讥帖括而尊古义,亦有可取之处。惟作者不懂唯物史观,于文史哲诸方面仍止于以作者观点解柳(此书可谓解柳全书),他日可能引起历史学家用唯物史观对此书作批判。”毛泽东在致章士钊信中,还提及南京市文史馆馆员高二适写的《〈兰亭序〉的真伪驳议》文章,对郭沫若的《由王谢墓志的出土谈到

〈兰亭序〉的真伪》一文提出不同意见一事。信中说:“又高先生评郭文已读过,他的论点是地下不可能发掘出真、行、草墓石。草书不会书碑,可以断言。至于真、行是否曾经书碑,尚待地下发掘证实。但争论是应该有的, 我当劝说郭老、康生、伯达诸同志赞成高二适一文公诸于世。”毛泽东在同日致郭沫若的信中专谈此事:“章行严先生一信,高二适先生一文均寄上, 请研究酌处。我复章先生信亦先寄你一阅。笔墨官司,有比无好。未知尊意如何?”高二适的文章刊载于七月二十三日《光明日报》。

同日,毛泽东在致陆定一、康生、周恩来、刘少奇、邓小平、彭真等信中谈了对绘画和雕刻艺术中画裸体模特的看法:“此事应当改变。画男女老少裸体 Model 是绘画和雕塑必须的基本功,不要不行,封建思想,加以禁止, 是不妥的。即使有些坏事出现,也不要紧。为了艺术科学,不惜小有牺牲。”

七月二十一日,毛泽东在致陈毅的信中阐述了对诗的见解:“诗要用形象思维,不能如散文那样直说,所以比、兴两法是不能不用的。赋也可以用, 如杜甫之《北征》,可谓‘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然其中亦有比、兴。‘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韩愈以文为诗;有些人说他完全不知诗,则未免太过,如《山石》,《衡岳》,《八月十五酬张功曹》之类,还是可以的。据此可以知为诗之不易。宋人多数不懂诗是要用形象思维的,一反唐人规律,所以味同嚼蜡。以上随便谈来,都是一些古典。要作今诗,则要用形象思维方法,反映阶级斗争与生产斗争, 古典绝不能要。但用白话写诗,几十年来,迄无成功。民歌中倒是有一些好的。将来趋势,很可能从民歌中吸引养料和形式,发展成为一套吸引广大读者的新体诗歌。”

七月二十六日,毛泽东致信郭沫若夫人、书法家于立群,写道:“一九六四年九月十六日你给我的信,以及你用很大精力写了一份用丈二宣纸一百五十余张关于我的那些蹩脚诗词,都已看过,十分高兴。可是我这个官僚主义者却在一年之后才写回信,实在不成样子,尚乞原谅。你的字好,又借此

休养脑筋,转移精力,增进健康,是一件好事。”

夏,邓颖超陪同毛泽东会见外宾后,问毛泽东是否作有新的诗同,并说: “很久没有读到主席的新作品,很希望能读到主席的新作品。”后,毛泽东致信邓颖超,说:“自你压迫我写诗以后,没有办法,只得从命,花了两夜未睡,写了两首词。改了几次,还未改好,现在送上请教。如有不妥,请予痛改为盼!”毛泽东写的两首诗即《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和《念奴娇·鸟儿问答》。《念奴娇·鸟儿问答》“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郭。炮火连天,弹痕遍地,吓倒蓬间雀。怎么得了,哎呀我要飞跃。 借问君去何方?雀儿答道:有仙山琼阁。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

九月十五日,毛泽东力中央广播事业局题词:“努力办好广播,为全中国人民和全世界人民服务”。

本月,毛泽东在批示和修改胡乔木《词二十七首》稿本时先后写道:有些地方还有些晦涩,中学生读不懂。唐、五代、北宋及南宋一些人写的词, 大都是易懂的;要造新词。天堂、霓裳之类,不可多用。并把某词中“营地乐,胜天堂”,改为“胜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