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多方面的基本功

无论研究哪一门科学，没有关于这门科学的基础知识，没有关于这门科学的基本功，都是无法在研究领域里自由驰骋的，要想取得研究成果，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因为科学部门的性质不同，对基本功的要求也不同。历史科学以人类社会的运动发展过程作为自己的广阔的研究对象，由于它不象理、工、医、农等自然科学涉及的范围比较集中，因而对基本功的要求也不同于这些学科。我们认为，因为历史科学的研究范围比较广阔，它要求研究者必须具备多方面的基本功。

历史科学工作者应该有比较广博的知识。人类社会具有无限丰富的内容，没有比较广博的知识，显然无法适应对于这种无限丰富内容的研究。不管是社会科学方面的知识，还是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都应该懂得一些。就社会科学方面说，不仅要懂得哲学、经济、政治、法律、文学艺术、宗教等等这些大的门类的知识，还应该具有这些门类中的一些具体学科的知识，还应该了解一些新兴的所谓“边缘科学”的知识。有一些知识看起来似乎不能

① 《左传》，襄公二十五年。

② 王鸣盛：《十七史商榷》。

① 《决不要撒谎！我们的力量在于说真话！》，《列宁全集》第 9 卷，第 281 页。

直接帮助专业研究，但它能丰富我们的思想，促进我们对于人类社会的理解，还是有用途的。在任何研究领域中，过分狭窄的知识面，除了会产生形而上学，决不会带来科学成果。这样说，并不是提倡漫无边际地读书，更不是提倡泛泛而读、浅尝辄止。广博是与精深相对而言的，与精深有着辩证统一的关系。一般的说，面上的知识应以围绕着专业知识、不脱离专业知识为前提，并且，要随着专业知识深度和广度的扩大而有相应的扩大。所以，我们强调知识广博的重要性的同时，又强调知识面应该是有层次的、有轻重缓急的。任何一个从事历史科学研究的人，都会在自己的实践中，逐步弄懂这个道理。

培养基本功，还有一个培养从事科学研究的基本技能的问题。

学会搜集、整理史料的本领，就是一项很重要的基本技能。可以这样说，没有这项本领，科学的历史研究是根本谈不到的。要学会这项本领，就必须学习史料学以及与史料学有关的目录学、版本学、古文字学、金石学等等多种辅助性学科，对于研究外国史来说，掌握一门或数门外语是必不可少的。掌握了这些知识和方法，就能够比较全面地搜集到进行科学研究所需要的史料，并对这些史料进行辨伪、校勘，确定其来源、年代和价值，为下一步的科学研究打下基础。中国史学在这方面积累了很多经验，清代的乾嘉学派就达到了很高的成就。对这些经验和成就低估或排斥都是不对的，尤其是青年史学工作者，更应特别注意继承这些遗产，以弥补自己的不足。搜集、整理史料不是一蹴而就的工作，它要靠日积月累的努力才能做好，例如做卡片、做摘要、做专题性质的资料汇编等等，都是被许多学者用来积累史料的一些行之有效的方法。但是，离开了手勤，方法仅是方法，只有肯下功夫，方法才能越用越活，达到积累史料的目的。

调查研究，是又一项重要的本领。研究社会科学，不会向社会做调查研究，是一辈子也不会理解社会的。不要以为研究古代史，就可以不去搞社会调查。研究现实，应该懂得历史，研究历史，也应该懂得现实。马克思说： “人体解剖对于猴体解剖是一把钥匙”①，这是一个真理。搞调查研究有一个态度和方法问题。必须眼睛向下，甘当群众的小学生，群众才肯讲真话—— 真的情形、真的想法。搞好调查提纲，找好调查对象，开调查会或个别专访，都是一些有利于达到预期调查目的的好方法。毛泽东同志对调查研究有过许多著名论述，调查研究已成为我们党正确认识世界的重要方法。这个方法对于我们研究历史，尤其是研究近现代史也会给予极大的帮助。

最后，还应该说到写作。写史学文章，写历史著作，应该写得让人们爱看。这当然不只是写作技巧问题，主要在于是不是掌握了大量的可靠的材料，是不是对这些材料经过分析后提出了新的突破性的见解。内容干瘪的东西，谁也不爱看。但是，这并不排斥写作的重要，有了好的内容，配合上好的形式，才显得更加完美。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文史不分家”。这是我们的传统。司马迁是伟大的史学家，但又是举世公认的伟大的文学家。《史记》中的许多篇章，都不仅是宝贵的信史，而且是生动感人的文学珍品，让人百读不厌、爱不释手。这种写史方法，值得我们好好学习和借鉴。历史文学和历史编纂学大有用武之地，但它不是随便可以搞得好的，非下苦功不可。每一个历史科学工作者都该下决心、花功夫，磨炼出一枝运用自如的生花妙笔。

一百年前，革命导师恩格斯就曾谆谆叮嘱无产阶级：“必须重新研究全

①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12 卷，第 756 页。

部历史，必须详细研究各种社会形态存在的条件，然后设法从这些条件中找出相应的政治、私法、美学、哲学、宗教等等的观点，在这方面，到现在为止只做出了很少的一点成绩，因为只有很少的人认真地这样做过。在这方面，我们需要很大的帮助，这个领域无限广阔，谁肯认真地工作，谁就能做出许多成绩，就能超群出众。”①一百年来，恩格斯的话始终教育着、鼓舞着广大进步的史学工作者。无论在中国、在外国，进步的史学工作者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在艰苦的斗争中，一步一步推动着历史科学的发展，为无产阶级谋求人类解放的斗争做出了应有的贡献，成绩是不能低估的。历史正在继续前进，历史科学必将继续发展。在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指导下，我们应该加强各方面的锻炼和修养，又红又专，德才兼备，争取做“超群出众” 的无产阶级史学工作者，争取为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历史科学“做出许多成绩”。

① 恩格斯：《致康·施米特》（1890 年 8 月 5 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37 卷，第 432—433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