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内容与大体程序

目前，国外数量史学家一般认为，史学数量方法可以归纳为三个方面的内容：（一）利用电子计算机系统地收集、整理和储存史料；（二）对数据资料进行数量分析；（三）制定各种数理模型，开展对历史现象与过程的模

拟研究。①

利用电子计算机收集、整理和储存史料，是数量史学发展的基本条件，因为它是进一步采用数量分析和数理模型方法研究历史的前提。其过程主要有下列几个步骤：（一）用算式列出所研究的问题；（二）将搜集到的各种数据公式化、符号化，然后存入计算机记忆；（三）利用电子计算机进行运算；（四）学术资料的获得。在上述步骤中，关键是对数量资料进行分类和编码。由于资料的搜集、整理和储存普遍使用了电子计算机，这就促进了计量数据资料的建立。

数量分析是史学数量方法的基本内容。在历史研究中，进行数量分析的目的是找出研究对象中相对稳定的关系，其结果通常用统计图表或数学公式表示，其中大部分必须依靠电子计算机才能完成。统计分析法最基本的方法是平均数（如算术平均数、几何平均数、平方平均数）的计算，以及与此相关的集中趋势和离势程度的测度。为了分析历史现象与过程中的动态和各种变量之间的关系，回归分析、相互关系、动态数列等统计方法也经常被采用。当代数量史学所运用的统计分析，大多是属于推测统计学领域的更先进的方法，如随机抽样的方法。

七十年代以来，史学研究中数学方法的利用频率迅速增长。数量史学家们开始用线性代数来研究社会结构、经济结构各因素之间的联系。洛伦茨曲线（洛伦茨是德国统计学家。洛伦茨曲线是按个人薪金收入的累积分配所绘制的曲线）也已为数量史学家所接受。在许多课题的研究上，还广泛地运用了微分、积分、解析几何、判断式分析、概率单位和逻辑分析等方法。欧美一些数量史学家还试图采用模糊数学、博弈和决策理论、曲线拓朴理论等更先进的数量方法来分析历史研究中所遇到的复杂结构。

制作数理模型，开展对历史的模拟研究，是近代数量史学发展中出现的新动向。模拟方法以相似性理论为基础，是现代科学技术研究的重要手段。这种方法是根据实践的需要，从客观事物中抽出某些相似的方面，并以此为基础，通过模型模拟原型来认识客观事物及其规律。数理模型是以揭示被研究的现象与过程的数量特点为目的建立起来的一种模型。制作这种模型，首先必须获得有代表性的准确可靠的足以说明模拟客体的数量资料，然后再选择对数量资料进行处理和分析的各种数学方式建立模型。目前，在历史研究实践中采用的数理模型，大致可分为两类：（一）反映计量模型；（二）反事实模仿模型和模仿选择模型。历史反映计量模型是模拟历史现象与过程的某种属性和状况的数量指标，主要是用来揭示真正有过的历史发展过程的规律性和特点。各种历史模仿模型的数量说明，都是假设的和多值的度量，因此，作为模仿基础的假设必须有科学根据。在欧美历史研究中获得显著推广的反事实模仿模型，是史学家根据某种思想模仿反事实（非真实的、在现实中没有发生过的）态势制作的模型，其目的是把已获得的结构同现实作比较，从而得出历史发展“是这样”或者“不是这样”的结论。苏联数量史学家推崇的模仿选择模型，是根据说明历史现象与过程的真实特征和属性的数量资料来制作的，它具有再现模拟客体在客观上可能、但事实上并不存在、因而是反事实的状态和提供关于这些状态信息的功能。制作模仿模型是加深对历史发展过程的分析的重要方法，它可以深化人们对历史发展的真实过程的理

① 参见荣颂安《国外数量史学的发展与现状》，《国外社会科学》，1984 年第 3 期。

解。

捷克斯洛伐克学者把历史数量研究法分为两类：（一）历史统计法；（二）历史模拟分析法。并认为二者各有特点，在一定程度上能自成一体。他们强调马克思主义史学的历史统计法与资产阶级史学的历史统计法的区别，指出马克思主义的史学总是从社会过程和现象的本质特征出发，并把这些本质特征作为数量分析的对象。对所研究的现象和关系进行分类的基本标准是根据这些现象和关系在社会发展中、在阶级结构中所处的地位和作用来确定的。至于具体的步骤，他们分为四步：（一）制定统计符号体系；（二）统计性的测定；（三）加工整理已测定的数据；（四）给出最终的统计资料。

《苏联历史》主编、苏联著名的数量史学家科瓦利琴科在 1979 年第一期苏联《社会科学》杂志上，发表了《论历史现象和过程的模拟》长篇论文，指出苏联历史学家首先致力于各种现象和过程的反映——计量模型，并具体地介绍了大体程序。如谢伦斯卡娅就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俄国地主经济的社会经济制度进行反映——计量模型。首先必须制定两种类型（资本主义类型和工役制类型）的地主经济的定性模型和实质内容模型。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生产特点的一般说明和列宁对资本主义时期俄国地主经济的分析是制定模型的基础。其次是选择一种对地主经济的具体历史资料进行数学处理的方法，采用这种方法就可以制作与质的模型相适应的地主经济社会结构的量的模型。在这种情况下需要一种方法，它能够从数量上表达出史料中记载的地主经济内部结构的各种不同成分（工具财物和耕畜的供应、劳动力的费用、支出收入等）之间相互关系的紧密程度。数量特征的相互关系的紧密程度的最可靠的数学指标是相关系数。制作地主经济内部的数量模型，正是采用了相关分析法。结果表明在缺乏直接表示地主经济的社会经济制度性质的具体历史资料（关于自由雇佣和奴役庸工的相互关系、工役制度和资本主义制度在不同生产部门的比重等材料）的情况下能够弄清问题。相关模型所提供的信息，即使不占有这些资料也可能揭示地主经济内部制度的实质。在分析地主经济的社会经济制度时，除制作该制度结构的相关模型外，同时也采用回归分析法。用这种分析法可以弄清某种作为结果特征由于影响它的因素起变化而发生的变化量，也可确定其比较作用。各种回归模型能够向研究者提供新的、用一般方法从原始资料中得不到的信息。

应用反事实模仿模型一例，是美国历史学家、经济学家福吉尔试图用这种方法弄清十九世纪下半期如果没有铁路，美国经济的发展能达到什么程度。为了这个目的，他模仿了反事实态势——一切货物的运输似乎都通过水路和兽力车。

此外，苏联学者乌斯季诺夫等人曾对古希腊伯罗奔尼撒战争时期（公元前 431—404 年）作过历史模拟研究。乌斯季诺夫等人在苏联《历史问题》杂

志 1976 年第 11 期上，具体地总结了这种模拟的方法。作者说，在模仿历史过程时，要完成下列工作：（一）选出要模仿的那个历史时期，对它进行研究；（二）用语言编制这个历史过程的模型；（三）制作关于这个模型的因果联系框图；（四）编制数学方程式以及反映这一过程的所有参数之间相互关系的各种公式；（五）制作计算过程的框图；（六）用算法语言编制出计算过程的程序；（七）在电子计算机上模仿被研究过程；（八）对最重要的结果进行分析和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