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立无产阶级史德

做人要讲品德,治史要讲史德。重视史德,在祖国的史学史上有很好的传统,我们应当继承、发扬这个传统。

无产阶级史德首先要求历史科学工作者必须端正治史的目的。历史研究工作是整个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一部分,不是“为学术而学术”的消遣,更不是个人谋取私利的手段。历史科学工作者诚然有能力大小、水平高低之分, 但是,如果在这个根本问题上不能端正态度,那就很难具备无产阶级史德, 其“研究”工作就会走向邪路。清代著名史学家章学诚说:“能具史识者, 必知史德;德者何?谓著书者之心术也。夫秽史者所以自秽,谤书者所以自谤,素行为人所羞,文辞何足取重?”①这些话是很有道理的。人们常说,文如其人,其实,史更如其人。在封建时代,那种专门“持谄媚以偷荣”的史官或史家,从来都是把写史作为向最高统治者和豪门贵族换取名誉地位的手段。这种卑劣的史德,使他们在编修史著时,“用舍由乎臆说,威福行乎笔端”,“事每凭虚,词多乌有”,“曲笔阿时”,“谀言媚王”②,留给后人的不过是秽史、伪录。相反,我们也看到,有些对劳动人民表示一定同情, 政治上具有一定的远见卓识,并且不谋个人私利而以其本阶级长远利益为重的史官或史家,把写史看作是一种持大义、别善恶,为本阶级提供镜鉴的神圣事业,因而敢于面对史实,不避强御,无所阿容,结果为我们留下了“书法不隐”、“务在审实”的“信史”,并在其间闪烁着进步思想的光辉。一反一正说明史德的高下直接关系到治史的成败,这些经验教训很值得我们借鉴。新中国史学发展的道路是曲折的。回过头去看一看就会发现,只有那些尊重史实,崇信科学,德才兼备的史家,才为新中国史学的发展做出贡献; 那种以政治风向为准,把史学作为敲门砖,专事“曲笔阿时”的丑行,即是史德的败坏,也是史学的末路。所以,一个正直的历史科学工作者应该重视史德的修养,应该把研究历史看成是一项神圣的事业,为着这个事业宁可花尽毕生的努力,宁可迎接任何牺牲,而绝无任何自私自利之心。具有这种无

① 章学诚:《文史通义》,《内篇·史德》。

② 刘知几:《史通》卷七,《曲笔》。

产阶级史德,才有可能在历史科学的研究中获得经得起检验的科学成就。 树立无产阶级史德,相当重要的是要做到实事求是,秉笔直书。中国的

史家,自古以来就很重视这一条。《左传》上记载的齐国史官的故事早已为治史者传诵。当时齐国的崔杼杀了国君,“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氏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 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①这种忠于史官职守,据事直书,冒死以赴的精神,表现了高尚的史德,深受后世称赞,为历代优秀史家所继承。司马迁的《史记》就发扬了这个传统。《史记》,“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 不隐恶”,不仅敢于直书下层人民群众的某些历史活动,而且敢于直书统治者的虐民暴政,秦始皇、二世胡亥就受到无情揭露,即便是“今上”汉武帝, 也讥其“所短为多”,特别在《封禅书》、《平准书》和《酷吏列传》、《匈奴列传》、《大宛列传》中。对汉武帝的愚昧荒唐,好大喜功,穷奢极欲, 横征暴敛,都敢于“直笔无隐”②。这种彰善瘅恶、书法不隐的优良史德,依然值得我们批判地继承。今天我们写史,同样应当不循私情,不因爱而溢其美,不因憎而增其恶。尤其不能趋炎附势,看风写史,随意编造历史。

这里,还有一个正确处理写史与现实政治、现行政策的关系的问题。无产阶级的政治,尽管表现了高度的灵活性,但从根本上说它是一种科学的政治、实事求是的政治,它不同于剥削阶级的阴谋和权术。从这一点看,秉笔直书和无产阶级统治应当是一致的。列宁说:“吹牛撒谎是道义上的灭亡, 它势必引向政治上的灭亡。”①讳避史实,是对真正的现实的无产阶级政治的破坏。史学不应该脱离无产阶级政治,从正确意义上说,这首先意味着史学应该是科学的,应该尊重事实,不然,它倒真的会脱离无产阶级政治,滑向资产阶级政治了。所以,在所谓“为政治服务”的借口下,鼓吹可以曲笔杜撰,是一种错误的看法。坚持无产阶级政治,坚持无产阶级史德,唯一正确的做法是,实事求是,秉笔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