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解释社会意识的能动作用

强调从历史上的社会存在解释历史上的社会意识，也是为了正确认识历史上的社会意识的能动作用。资产阶级学者攻击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认为它抹杀了人们的精神活动，抹杀了精神活动在社会生活中的积极作用。这是一种有意的歪曲。唯物史观和一切机械唯物主义划清了界限。恩格斯就曾尖锐批评那种号称“马克思主义”而实际把马克思主义庸俗化了的人。他说： “⋯⋯思想家的一个荒谬观念，这就是：因为我们否认在历史上起作用的各种思想领域有独立的历史发展，所以我们也否认它们对历史有任何影响。这是由于把原因和结果刻板地、非辩证地看作永恒对立的两极，完全忽略了相互作用。这些先生常常故意忘却，当一种历史因素一旦被其他的、归根到底是经济的原因造成的时候，它也能够对周围的环境甚至对产生它的原因发生反作用。”①恩格斯的话说明了唯物史观充分重视社会意识对社会存在的能动作用。但是，唯物史观又对在历史研究领域里长期存在的那种夸大社会意识作用的唯心史观持批判态度。唯心史观把社会意识的相对独立性看成绝对的

① 《致弗·梅林》（1893 年 7 月 14 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39 卷。第 96 页。

东西，看成决定历史发展的根本力量，它不仅不能解释这些社会意识为什么能够产生，而且不能解释这些社会意识为什么能够发生作用和怎样发生作用。与唯心史观不同，唯物史观坚持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观点，正确解释了社会意识的产生以及社会意识发生作用的原因和过程。因此，在研究历史上的社会意识的能动作用时，必须将唯物史观贯彻到底。

多年来，由于在现实生活中存在着夸大思想政治路线作用和不能正确处理思想、路线、政策与社会存在关系的偏向，因而对研究历史上的社会意识带来不良影响，甚至出现了用“儒法斗争”解释两千多年中国历史的怪事，不加限制地大讲思想路线正确与否决定历史上的一切，滑进了唯心史观的泥坑。在这种情况下，在历史研究中，坚持唯物史观，坚持从历史上的社会存在正确解释历史上的社会意识的能动作用，就具有拨乱反正、正本清源的意义。

历史上的社会意识是在与历史上的社会存在的矛盾运动中产生、发展的，并且是在这种矛盾运动中发扬能动作用的。因此，研究历史上的社会意识的能动作用，主要是研究历史上的社会存在和历史上的社会意识的矛盾运动过程。只有这样的研究，才能科学说明人类历史的有规律的运动和人们的自觉的活动绝然不是彼此排斥的，而是内在地联系着的。历史事实告诉我们，历史上的社会存在的状况，首先是人们进行物质生产活动的状况，在阶级社会里，还包括阶级斗争的状况；这种状况不仅决定着当时人们的社会意识，而且，当时的社会意识又反过来影响着这种状况的存在和发展，也就是说，人们在认识和改造自然界的同时，人们也认识和改造着生产关系、阶级关系、社会关系，一句话，认识和改造着整个社会。承认在整个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伴随着物质生产方式的发展，社会意识也在相应地发展，并且相应地发挥能动作用，这不仅不违背唯物史观，恰恰是坚持唯物史观。

在我们具体研究历史上的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的矛盾运动过程时，我们立即看到，不同阶级、不同性质的社会意识对社会存在所产生的作用是不同的。这些不同的社会意识显然是由社会存在的不同方面、不同力量决定的，并且影响着这些不同方面、不同力量之间的斗争。当我们剖析这些不同方面、不同力量之间的斗争如何表现为生产方式矛盾运动中、阶级矛盾运动中新与旧、进步与反动之间的斗争时，我们即可以认识不同阶级、不同性质的社会意识对于历史发展所起的不同作用。可见，评价历史上的社会意识的作用，不是按照社会意识的主观夸张，而是按照社会存在提出的客观要求。只有那些在历史上曾经促进当时物质生产方式的发展和变更，促进当时先进阶级、先进社会势力的斗争，促进当时社会进步的社会意识，才可称为对社会存在的变革、对人类历史的前进发挥过积极的能动作用。正因为如此，在社会形态更替过程中，反映新的物质生产方式要求的新的社会意识的能动作用，尤其明显和巨大。正如斯大林同志所说：“⋯⋯在新生产力成熟以后，现存的生产关系以及体现这种关系的统治阶级就变成‘不可克服的’障碍，这只有通过新兴阶级的自觉活动，只有通过这些阶级的暴力行动，只有通过革命才能被扫除。在这方面特别明显地表现出新社会思想、新政治设施和新政权的巨大作用，它们的使命就是用暴力消灭旧生产关系。在新生产力同旧生产关系冲突的基础上，在社会新的经济需要的基础上产生新的社会思想，新思想组织和动员群众，群众团结成为新的政治大军，建立起新的革命政权，并且

运用这个政权，以便用暴力消灭生产关系方面的旧秩序，建立新秩序。”① 我们对革命思想在革命时期的巨大作用的肯定评价，并不排斥社会意识在其他历史时期也能发挥积极作用。历史不是沿直线前进的，有革命的高涨，也有平稳的发展，还有暂时的低落。在后两种情况下，只要社会意识有助于促进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的发展，有助于解放生产力，也应得到肯定评价。尤其是那些在旧势力得逞于一时的困难环境中倡导社会进步的社会意识，其历史作用更不可低估。总之，历史上的社会意识是在历史上的社会存在提供的基础之上发挥作用的，也是在历史上的社会存在规定的范围之内发挥作用的，因此，不管历史上的社会意识呈现出多么抽象、曲折、虚幻的形态，都应从历史上的社会存在去评价它的真实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