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学研究中的因果分析

部分由于复杂的哲学和逻辑问题混乱,因果模型本身大体上曾趋于声名狼藉,尽管它在实践中一直大量使用。但不只是地理学者曾偷偷摸摸地使用因果分析。布拉罗克(1964,38)评论道:

统计学文献⋯⋯在其方法中几乎都患有精神分裂症⋯⋯在同因果关系问题打交道上,看来存在着显著的术语学混乱和近乎保持缄默的密约。⋯⋯另一方面,关于经验设计的文献,又充斥着因果术语。人们除去控制变量的影响,还研究相互作用结果,给各种个体指定“处理办法”。

对明确的因果模型从著述中解脱出来大概是或至少是可以理解的,但这

很难对证明因果分析形式藏匿在术语变换的单薄外表下,或在某些情况里藏匿在某种功能分析或统计学分析的虚假外衣下的持续趋势是正当的。我们应当清楚地认识到,因果模型曾经是,并很可能仍然是地理学探究中的基本模型。地理学者可能确实经常滥用这种模型。这种滥用大部分根源于不能理解

该模型内固有的逻辑结构,以及在把地理问题映射进模型时涉及的经验困难。例如,当包含反馈作用时,常常假设一系列变量中只有一路相互作用。也很少注意模型的识别和闭合问题。

但是这种模型曾为思考地理问题和思考可能的解决办法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基本框架。多数地理学者所以假设地理分布有其原因,而地理研究的作用正是识别这些原因。这种设想曾经硕果累累。它其实是一种要确定引起其它事件集的各事件集的特定交叉的企图,或企图显示若干个别事件的特定联系如何相交而产生某种新的事件。考虑一下我们可提出来解释一种特别工业区位型式的方法。我们在开始时,可能考察原材料储存的集合(A),考察成品市场的集合(B),考察可得到劳动力供给位置的集合(C),然后认为这些集合的交集(X)引起诸如钢铁行业之类。我们记为

(A∩B)∩C→X.

这种分析方法很有用,并构成我们要发展的理论的许多基础,也构成我们解决经验问题方法的许多基础。几乎任何一本初级的或高级的教科书,都包含有这种分析的实例。确实,对“支配”地理分析的因素的探索,不过是一种想确定形成诸如 A→B 一类独特集合的事件集的交叉的企图。这种研究技术具有很大的纯科学意义,它是研究和解释的一种基本框架。

也使用这种简单因果模型的较复杂形式。因果链、递归系统、互逆递归系统等等部曾使用(常常含蓄地)于地理学研究中。此类模型对于考察随时间而演变的空间系统尤其有用。所以普雷特(1966)关于空间动态的大部分工作,都是按照累加因果相互作用来计算的。同样,过程一反应模型可以看成是延伸为互逆并递归的系统的因果分析的一种形式。当然,在所有这些情况里,必须作出某些假设。这些假设涉及因果顺序、各种变量的识别以及有关系统的闭合。在每一种情况中,我们都强加某些事物在经验形式上。强加此类假设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错误产生于作出推断的时候,忽视了考虑已经作出的先验假设。

这样,我们可以总结出,因果为分析地理问题提供一种强有力的模型。我们可以利用这种模型来分析各种个别事件,表明各种有规律的关系,考察动态系统,构筑理论,陈述定律,等等。但是这种模型也有其局限性。在把真实世界问题映入这种模型,而且对经验形势不作太多歪曲时,存在一些关键性问题。无论如何要避免的一个主要错误是,由于这种模型可以相当成功地应用于很多情况,就错误地推断它是允许我们用于分析和解释的唯一模型,并进一步错断真实世界必然独一无二地为因果定理的作用所支配。作出此类错误推断,简直就等于把帮助我们认识现实的一种先验模型与关于现实本身性质的一种理论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