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儿子捡煤渣

甘肃省武威市共和街小学 王泽才

冬日的早晨，寒气袭人，我们住在六层高楼阴面下的平房，对此更是有着刻骨铭心的感受：门帘、窗帘都是棉的，20 多平方米的两间土平房里，生一只铁炉取暖，晚上看电视，得用毛毯裹住双腿才行，否则就得紧靠铁炉。在只有 10℃的室温下，客人们是不敢多逗留的，只能长话短说，三言两语。雪后屋顶上的薄雪 10 天左右才能融化，因为太阳光是无法光顾到这些高楼下的土平房的。一整天，楼阴面似乎没有不刮寒风的时候，尤其早晨更是寒风刺骨。

每天早晨 7：30 以前，刚上幼儿园的儿子都要按部就班地干他的“工作”

——冻得发红的两只小手稳稳地端半灰匣冒着热气的炉灰，鼻子上流着清鼻涕，还用胸膛撑起灰匣的一端，极认真地将炉灰端到 50 米以外的垃圾车里。然后，儿子则熟练地操起我用粗铁丝自制的“夹子”，在倒下的炉灰中翻过来翻过去，发现有未燃尽的炭块，哪怕只有黄豆那么大，他也要捡到灰匣中， 然后把它们端回到屋外的煤堆旁，以备封火时用。看着儿子工作态度这么认真，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为什么非要让儿子捡煤渣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一是让儿子知道，每一个家庭成员都必须承担力所能及的义务；二是勤俭节约是一个人的美德， 这种美德让儿子从小就养成，对他终生有益；三是对于我们这个经济水平仅居中下的家庭来说，艰苦奋斗是摆脱困境的好方法；四是生活之路并非一帆风顺，从小必须学会过“苦日子”，让儿子知道生活的艰难，是我送给儿子的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

让儿子自觉自愿地捡煤渣是颇费了一番心计的。先是身体力行，让他看我是怎样拌灰、掏灰、端灰的，最后又是怎样捡煤渣的。接下来是边做边给他讲其中的道理，“拌湿炉灰，掏时就没有多少灰尘落到屋子里、家具上、人的身上了。”“下面垫张纸，炉灰就不会从灰匣中的烂了的洞中漏下去。”⋯⋯经过一次次言传身教，便教他自己做了，虽然一开始儿子的动作有点笨拙， 常常在掏炉灰时把炉灰洒落一地，或者整个胸膛上都有灰迹，但还是坚持让他自己做，一匣灰端不起来就让他端半灰匣灰。他端了 1 个月后，不愿再端

了。我便给他讲我们家面临的困难：“爸爸每月只有 400 多元工资，你妈妈

每月挣不上 100 元，工厂马上就要倒闭。你一上幼儿园，报名就花去我们家

1 个月的全部收入，伙食费还要另付。你爷爷、奶奶老了，干不动活了，我们还要适当地帮助他们安度晚年。为了工作，爸爸每月还要买好多资料，订

阅些报纸、杂志。每月还要给你买卡通书、剪纸、橡皮泥、积木、玩具等。就说这过冬的煤吧，一吨块煤 300 多元，我们每年冬天，只能买 1 吨多一点。

我们捡煤渣，就是在捡钱，捡一粒黄豆那么大的煤，兴许值 1 分钱呢！这与你存零花钱是一样的。”儿子似懂非懂，继续干了下来。后来我告诉他，捡上一个冬天后，我可以领他到书店、玩具店、食品店各买一件 3 元左右的物品，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他坚持在冬天的每一天早晨干他必做的一件事—— 捡煤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