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族里成长起来

全美国乃至全世界的人恐怕没有不晓得洛克菲勒的。洛克菲勒是财富的代名词,洛克菲勒家族是财富的储藏库,一代又一代的人在运用它的金钱为它赚回更多的金钱。上帝若把谁投生到洛克菲勒家族,那么这个人的一生也就同时注定了——守一辈子财,赚一辈子钱。对于这个家族的人来说,金钱就和空气、水和食物一样,不可或缺但又极其平常。用中国的古话说,“富不过三代”,但洛克菲勒家族却将财富和赚钱的技巧传了一又一代。全美国及至全世界的人都渴望了解这个家族,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家族的明星。

大卫·洛克菲勒就是这个家族的一颗耀眼巨星。

大卫生于 1915 年,在兄弟中排行最小,他的父亲小约翰·戴维森·洛克

菲勒是家族财富的第二代传人,他生于 1874 年,卒于 1960 年。大卫的祖父

——洛克菲勒家族事业的第一代创始人,名叫约翰·D·洛克菲勒。他完全属于上个世纪的人,比大卫早 76 年来到人世,他生于 1839 年,卒于 1937 年。洛克菲勒的神话最早起源于他。

约翰·D·洛克菲勒从石油上发家,最后成为世界商业巨子。1870 年, 在三十而立之年,创办了“标准石油公司”。

小约翰,即大卫的父亲,承接老约翰的衣钵,青出于蓝胜于蓝,27 岁时已成为美国 17 家最大的金融和工业企业的董事。

洛克菲勒家族有着优秀的家规和对子女的教养方式。从这个家族中出来的人都彬彬有礼,成府在胸。更重要的是,都具有作商人的良好教养。

从下面的故事可看出洛克菲勒家族的人是如何教化的。

大卫兄弟中除约翰三世外,都曾在林肯学校就读。然而,当大家说起“令人讨厌的洛克菲勒”时,一般指的都是大卫·洛克菲勒。

在年少时,小约翰要求孩子们要谦虚谨慎的戒条显然没有在小儿子大卫身上起充分的作用。他以自己的姓氏为荣,“我们洛克菲勒家⋯⋯”已成了他的口头禅。

大卫注定要为此吃点儿苦头。在林肯学校的一次晚会上,当大卫又向一个女生夸耀,说“我们洛克菲勒家⋯⋯”时,那女生非常不耐烦地对他说: “你只不过碰巧生在这个家里罢了,除了你爷爷赚来的钱,你还有什么?” 大卫无言以对,讪讪作罢。

小大卫虽然在为人上有点不太招人喜欢,但是对于他的聪明和用功大家都是一致肯定的。他有较高的分析能力,思考问题有条有理。性格也很好: 沉着稳重,果断干脆。他的昆虫学老师对他的评价尤其好:“大卫很聪明, 而且难得的是他能够静下心来做事。他为了一个小昆虫标本可以花上一下午的时间,对他那个年纪的人来说,这实在不容易。”

大卫还有一种韧劲,他希望自己成为最坚强的人,能承受旁人无法承受的考验,做别人做不好的事。在潜意识里,他仍同几个哥哥没什么区别。所有的洛氏兄弟者试图证明自己作为一个“人”的能力。他们想让世人知道, 他们之所以在事业上取得成功,依靠的是他们的才能和勤奋,而非洛氏的财富和权势。

选择哈佛大学可能就是这种追求“最优”的结果。林肯学校中种种不愉快的经历促使他反思自己的毛病。他开始弄明白,向不如自己的人吹嘘自己

的长处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他的三个哥哥——纳尔逊、劳伦斯和温斯普之所以很得人缘,就在于他们不把自己打入洛氏家庭这个名人册。“我该向他们学学呢,”大卫这样想。

他的这种检讨真的起了作用。不管心里怎么想,他不再在嘴边挂着“我们洛克菲勒家⋯⋯”。在林肯学校,他的成绩也不错,但是,拿“全优”的只有昆虫学这一门,其余的课程则大都是“良”。

1936 年毕业时,大卫已经成了一个成熟英俊的小伙子。棕色的眼睛,沉着、镇定,又不失风趣。从他的身上,人们可以感到一种不可动摇的自信, 这不能不说是他改造“洛克菲勒式的优越感”的产物。

小约翰·D·洛克菲勒为这个小儿子做的安排是让他到麦肯齐·金那里学习取经。就是那位曾帮助他渡过了一场大危机的能干律师,现在已经成为加拿大的总理了。他为儿子安排了行程,并叮嘱他说:“麦肯齐·金先生是位能干的人,而且,作为长辈也有丰富的经验,你去的主要目的是学习,少说多听,孩子,这对你会有好处的。”

“噢,是的,爸爸,”大卫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他说,“我会像树上的老猫头鹰一样,听得多,说得少;说得少,干得多。”

他又追问:“可是,我该跟麦肯齐·金这位先生学什么呢?学习如何治家理国吗?”

“不,”做父亲的断然说道”“你要学的是如何做事,这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大卫带着父亲的“指示”飞赴加拿大。

麦肯齐·金如期约见了这个年青人。他的棕色眼睛与他父一模一样,在第一次见面时麦肯齐·金这样想。在他眼中,大卫不失为一个举止稳重而又得体的成熟青年。但是,他又觉得大卫有那么些过于自信,认为他能够做好一切。

“年轻人,路才刚开始呢。你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而且你也很难确定你将面对什么——并为此做什么。你的家庭、才干使你会有很大发展,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但在做出决定之前,为什么不再等等、看看呢?”

麦肯齐·金的一番话对大卫起了作用。回到美国之后,他下定决心再继续学习。他先去了英国伦敦,在伦敦经济学院就读,后来又回到美国,在芝加哥大学读完了经济学博士课程。

对于大卫来说,在伦敦的一段日子是美好的,也是重要的,在那儿,他接触到了许多上层人物,美国政府在英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经常举行鸡尾酒会,他们总不会忘记邀请在伦敦读书的大卫·洛克菲勒。大卫与他们的关系很融洽。这些外交官往往会乘着酒兴,大发评论,有的时候几乎是在唠叨, 而大卫总能耐心地把他们的话听完,这大得他们的欢心。“大卫是个好小伙子,聪明又有耐心,他以后的前途无量。”许多人这么说。

其实,大卫对他们的那些话并不总是感兴趣,但他能够做到的是神情专注地一听到底,而且绝无遗漏。大卫这种习惯日后帮了他的大忙。他自己曾解释说:“难得有人不说废话,但是,一堆废话之中不见得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没准也会说出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事实来,粗心漏掉就太可惜了。”

1938 年,大卫完成了他的博士论文,题目是《未用资源和经济浪费》。这个课题的选择比较符合洛克菲勒家的清教徒传统——俭朴节约的治家理念。他父亲和母亲对此大加赞赏。为了这篇论文,大卫呕心沥血,写了 260 多页。内容涉及商业、工业、银行业、垄断事业、政治机构和自然资源等各

方面。论文答辩的时候,父母申请旁听,他们要亲眼看到儿子的出色表现。论文答辩那天,大卫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带着一叠叠的资料,所有的资料

都装在他的脑子里。他的棕色眼睛反射着内心坚定的自信。他的导师看他这副样子,也不由得暗暗钦佩。正式答辩时,他口若悬河,言辞条理清楚,论辩充分。老师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大卫·洛克菲勒,能为我们谈谈你现在站在这里的心情吗?”

“这个⋯⋯”他回身望了望父母——他们有几丝得意地看着他,显然, 他们为儿子的成就感到骄傲。

他又回过身来,接下去说:“我想,我终于证明了,除了这个姓氏之外, 我身上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我的价值不在于洛克菲勒,在于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