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结果的战争

麦克纳马拉一走进五角大楼就碰上了军事行动——入侵猪猡湾，然后是古巴导弹危机，最后是越南战争。战争伴随麦克纳马拉的整个国防部长的任期，甚至在他离开五角大楼时，越南战争也仍没有结果。

然而，安然度过古巴导弹危机后，肯尼迪总统对麦克纳马拉的冷静客观大为叹服，因而开始考虑要为他争取 1968 年的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假如肯尼迪得以实施他的想法的话，罗伯特·麦克纳马拉也许真的会入主白宫。然而，肯尼迪不得不中止了他的总统任期，只是他发动的越南战争却仍在继续。

在初期，麦克纳马拉一直积极努力地说服肯尼迪向越南增派大批美军， 稍后是游说补任总统约翰逊。麦克纳马拉认为，如果不增派美军去越南，南越就会沦陷，这样会使美国在全世界受到伤害；如果美国要避免迅速的失败， 势必要增派部队。身为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主导和主张派遣庞大的军队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已经使他在华盛顿成为越战事务的领导人物，成为军方和

总统之间的裁判。他经常视察越南，使他在电视上受到广泛的注意。

然而，战争不光侵入了越南，也侵入了麦克纳马拉的私人生活。从一开始，越战就确实是他的战争，支持者提到被征召入伍的人时，说他们是“麦克纳马拉的人马”。早在 1964 年 3 月，参议员韦恩·莫斯就开始把越战叫做“麦克纳马拉的战争”。麦克纳马拉身上的压力逐渐增加，他在美国众议院被讥讽为“罗伯特·万事通·麦克纳马拉”。

麦克纳马拉逐渐变成反对越战。1967 年 5 月，他告诉约翰逊总统，说美国不可能赢得越南这场战争，并且提议由他谈判谋和；还敦促总统，把增派军队的数量控制在 3 万以下，把对北越的轰炸限制为只轰炸向南越渗透的路径。不久，麦克纳马拉再度试图说服总统，把美国在越南的军事行动稳定下来，并且把更多的战斗责任交给南越政府，还敦促总统完全停止轰炸北越， 好促使北越谈判解决战事。

约翰逊总统是接受麦克纳马拉的建议，才扩大越战规模的，对于他态度的转变，总统一时无法轻易地适应。过去约翰逊曾给予他极高的评价，现在别人偷听到他对一些顾问谈到麦克纳马拉时说：“我忘了他只当了一星期福恃公司的总裁。”

1967 年 11 月底时，约翰逊觉得麦克纳马拉已经成为负担，就悄悄地安

排他当世界银行总裁。1968 年 2 月 29 日，麦克纳马拉精疲力尽、声名狼藉地离开了五角大楼。右派攻击他压制军方，左派抨击他是战争贩子，连他在五角大楼的一些同僚，包括和他同样相信逻辑无可超越的同事，都对他觉得不解。

然而，对另外的人来说，麦克纳马拉是第一流的英雄，是美国所曾有过的最好的国防部长。“是自从美国建国以来，进入美国联邦政府行政部门最伟大的公仆。

要是硬说他是个差劲的作战部长，但他或许是绝佳的国防部长，是美国历来最有效率的国防部长。精通数字、沉迷事实使他同时做得这么成功、也这么失败。量化技巧使他对于笨拙、官僚的国防体制取得前所未有的控制， 可同样的技巧使他在真实的、无法量化的越战问题上，蒙蔽了双眼。

不管他留下了什么，麦克纳马拉在担任 7 年国防部长期间，一直是美国仅次于总统的第二号重要人物。在他道别之后好多天、好多周，多年来争先恐后批评他的媒体，却大都对他在职期间赞颂不已。政治评论家休·赛迪在

《生活》杂志里写道：“上周在华盛顿，醒来的麦克纳马拉离开了内阁，就像某天早晨发现华盛顿纪念碑不见了一样。”

麦克纳马拉在国防部期间，始终在参与一场战争，一场没有结果的战争， 虽然他离开了国防部，但这场战争似乎仍然没有结果。

【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