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人的本质与个性发展一、人的本质及其科学理解

社会规律区别于自然规律的最主要特点，正在于它必须通过人的活动才能发生作用。因此，探讨社会历史及其规律不能不研究人的现实活动，而研究人的现实活动又必须了解人的本质以及现实的人的个性。

关于人的本质，历史上有许多解释。然而，在马克思主义产生以前，社会历史理论在解释人的本质上无一例外地陷入了唯心史观的窠臼。

唯心史观或者把人看作是有思想感情的生物个体，或者把人的本质归结为生物学意义上的“类存在物”。历史上，无论是唯心主义还是旧唯物主义， 都不能科学他说明人的本质。它们在人的本质观上的共同点在于：把人抽象化、夸大精神的作甩，从而得出社会意识第一性、社会存在第二性的唯心史观的结论。具体他说，以往对于人的本质的解释存在着三个缺陷：第一，脱离人的现实活动和实际生活的实践过程而去研究人的某一属性，并将其无限夸大，以偏概全。第二，脱离人的社会关系以及社会关系对现实的人的影响和制约，孤立地研究人的个体，从而把人的本质简单化、抽象化。第三，脱离人的历史发展和社会条件的历史变化，把人的本质凝固化，并视其为永恒不变的原则。

唯物史观认为，人是社会的细胞和主体，不研究人就无法解剖社会，也无法真正地理解和把握历史。正由于如此，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毕生都在思考人本身的秘密，并着力于探讨人的解放的现实途径。但是，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本质的探讨与唯心史观是根本不同的，它是立足于唯物史观，从人的社会实践出发，把人和社会辩证统一起来去探讨和说明人的本质。

马克思主义坚持唯物史观，认为人既是有生命的生物机体又是社会存在物，它是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统一。人的自然属性是人存在的自然基础和前提，没有这种属性，当然就不会有作为生命形式存在的人。但是，自然属性并不是人的本质属性，因为自然属性不可能把人和动物从根本上区别开， 也不可能显示出人自身的特殊性。只有社会属性才是人的本质属性，因为社会性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内在根据，是人区别于其他一切动物的根本之处。人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是辩证统一不可分割的，它既表明了人不是纯粹的“自然存在物”，又表明了人自身的本质规定性是社会性。

人的社会本质作为人区别于动物的本质、不仅贯穿于人类历史的全过程，而且制约着各个历史时期人的特性及其变化。因此，人的社会本质，具体地说，又有多侧面的表现。

首先，人区别于其他动物的一般本质是劳动实践。人作为有生命的存在物，首先必须满足自身生存的生活需要，要满足这种需要就必须进行谋取生活资料的劳动生产，“一当人们自己开始生产他们所必需的生活资料的时候

（这一步是由他们的肉体组织所决定的），他们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马克思恩格斯先集》第 1 卷，第 24—25 页。）除此以外，人的一切都是劳动的产物。人的手、人的脑，人的语言和思维能力，都是在社会劳动中形成的；人的道德观念、理性思维、宗教意识、审美情趣等属人的品格， 是随着社会劳动能力的提高而出现的；劳动内涵的自由自觉性质及其发展， 决定了人的自由自觉的程度，并从根本上制约着人的主体能动性。劳动是人

的自身规定并区别于动物的内在根据，是人和其他动物本质区别的最后分界线。

其次，人的自身规定并区别于其他事物的内在根据在于人的自觉能动性。人的活动是有意识、有目的，由思想支配的活动。社会中一切事情是要人做的，“做就必须先有人根据客观事实，引出思想、道德、意见，提出计划、方针、政策、战略、战术，方能做得好。思想等等是主观的东西，做或行动是主观见之于客观的东西，都是人类特殊的能动性。这种能动性，我们名之曰‘自觉的能动性’，是人之所以区别于物的特点。”（《毛泽东著作选读》（上册），第 228 页。

再次，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总是社会的人， 人的“生命的生产——无论是自己生命的生产（通过劳动）或他人生命的生产（通过生育）——立即表现为双重关系：一方面是自然关系，另一方面是社会关系”。（《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1 卷，第 34 页。）人们在物质生产劳动中，总要采取一定的活动方式，并且总是以个人之间的交往为前提的。人不可能处于离群索居的状态之中，而只能处于人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之中。而且人只有在社会关系中，才形成自己的思想、独特的气质、复杂的性格、特定的信念，产生彼此区别的社会性。人在社会中的成长过程，实际上就是社会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学会各种技能，懂得纪律、道德、法律等行为准则，形成“角色”意识，明确自己的义务、责任和权利，并且通过结成各种社会关系，构成各个人复杂的社会本质。

在人和社会辩证统一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人的本质及其特性是随着社会历史条件的改变而变化的。人是具体的人，不是某种抽象物，具体的人是生活在变动不居的历史演变中并随着历史的变化而变化，他们始终受生产力的一定发展以及与这种发展相适应的交往形式的制约。因此，马克思针对效用原则评价人的问题指出：“想依据效用原则来评价人的一切行为、运动和关系等等，就首先要研究人的一般本性，然后要研究每个时代历史地发生了变化的人性。”（《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3 卷，第 669 页，注（63）。）这就是说，人的本质及其特性受社会历史条件的限制，因此，具体的人的本质及其特性是随着历史条件的变化而变化着的，它总是被打上时代的烙印。

综上所述，只有从人的社会实践出发，具体考察人的各种社会关系，把握人的时代特征，才能真正科学地理解人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