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制的建立

上述这种愿望，自然集中到权势、地位已空前增长的克伦威尔的身上。1653 年 4 月，克伦威尔解散了表现不十分驯服的“残余议会”。①4 月 20 日，他在议会发言中说，这些人在议会中当议员时间已够长的了，“这些人中有些是色鬼⋯⋯有些是酒鬼，有些是品德败坏的人，让这些人去宣传福音简直难以令人容忍，不应该叫他们再呆在议会里了。”②“残余议会”被解散后，在 7 月 4 日召集了一个“小议会”，由于这届议会中有一个有名的议员叫贝尔朋，故又称“贝尔朋议会”。“小议会”中的议员大部分是“声名不扬” 的人物。③克伦威尔原希望它成为驯服的工具，但议会中的一些左派议员仍表现得不肯驯服。他们不断提出社会经济改革等的要求，如要求释放因负债而被囚禁的人，救济贫苦无以为生的人等。这些激进的要求，引起克伦威尔的不满。克伦威尔及其他一些高级军官利用议员中的激进分子和温和派人员的

① D.Underdown，Pride’s Purge ，1985，PP.213—216.

① 以前的史学著作认为克伦威尔解散“残余议会”是为了加强他个人的权力。实际上，克伦威尔当时所以要解散“残余议会”，一方面是他忽左忽右的神经质的性格的反映，同时也是他在“残余议会”和军队之间的关系日趋紧张的环境下，无法继续在两者间维持平衡，为了取得军队的拥护不得不采取的措施。

（B.Worden，The Rump Parliament，1974，PP.345—348.）在当时，克伦威尔此举是整个政治斗争客观环境的产物，虽不能把它说成是克伦威尔个人野心的单纯表现，但也不能否认它是以克伦威尔为代表的政治集团要求巩固并加强自己政治权力的一种反映。

② Ibid.P.1.

③ E.Hyde Clarendon，The Great Rebellion and Civil Wars in England，Vol.Ⅴ，P.282.

矛盾，对之施加压力。在他们的压力下，1653 年 12 月 12 日，“小议会”中一部分温和议员提议“自动退职”，“小议会”即行解散。接着，由高级军官组成的军官会议提出了一个新的宪法草案“施政文件”。根据这个文件， 12 月 16 日宣布克伦威尔为终身护国公。形式上，护国公的权力受到国务会议的限制，但由于“施政文件”规定，当国务会议的委员会缺额而需要补充人员时，护国公有决定人选之权，同时议会的法案又必须经过护国公的批准才能生效，护国公的权力实际上超越了议会和国务会议。护国公制的实质是军事专政。它的主要职能是镇压下层人民的不满和反抗，同时也是为了防范王党分子的叛乱。

“施政文件”规定，在护国公制度之下，立法权由护国公和一院制的议会共同行使；行政权由护国公和护国公任命的国务会议共同掌管。按照这一文件，护国公不仅在立法权、行政权方面享有广泛的职权，同时还是军队和国民军的总司令。1654 年 9 月，按照“施政文件”所召集的第一届议会开会，有些议员企图审查“施政文件”的规定，以限制护国公的权力。这一举动使克伦威尔大为恼怒，他声称议会无权规定护国公的权力，不久就将这届议会解散了。1655 年 3 月，发生了一次保王党人的叛乱。克伦威尔在镇压了这次叛乱后，以此为借口加强统治。此后，克伦威尔未再召集议会，而是进行个人的专制独裁统治。他将全国划分为 11 个军区，每一军区由一个陆军少将领导，民政权和军事权全部集中在陆军少将手里。护国公制下的统治，与斯图亚特王朝时期比较起来，效率较高，政府部门中的腐败现象也减少了，行政部门和人员间的矛盾、纠纷和争权夺利的现象逐渐消失。①然而在它的专制高压下，一切民主空气和生机都被窒息。

护国公制同君主制已很少区别，它是走向君主制的方便形式。在护国公制的最后几年，议会里有些议员企图恢复公开的君主制。1656 年 9 月，议会废除了陆军少将制。次年 5 月 25 日，议会又向克伦威尔提交了一份“恭顺的请愿和建议书”，建议恢复国王的职位和上院，由克伦威尔担任国王，议会里的议员由国王直接任命等，但这一建议受到高级军官的反对。克伦威尔的一个朋友威廉·布拉德福致书克伦威尔说：“在议会中有人建议你当国王，但也有少数人反对。而在军队中那些接近你的军官绝大部分都是反对的。” 他劝克伦威尔无论如何也不要接受国王的称号。“我也是属于反对者之列的，我应该这样做，因为我仍然忠诚于你，从埃吉山到邓巴尔，我一直和你在一起的。至于那些要你当国王的人，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他们自己。”① 克伦威尔在考虑了一段时间之后未敢贸然接受国王的称号，但同意了其他建议。1658 年初，克伦威尔将刚刚召集起来的议会加以解散，进一步加强了他的个人独裁统治。当年 9 月 3 日，他因患病不治而在白厅逝世。这时在护国公制度的高压下疲惫衰竭的人民，在沉默中迎接了他的死亡的消息。护国公政府的秘书塞尔洛记载当时的情况说：“连一声狗叫都没有，到处是一片寂静。”②到 11 月 23 日克伦威尔尸体被埋葬的时候，另一个当对的人以明显挖苦的口吻写道：“这是我所见到的一次最欢乐的葬礼，因为除了那些被喝着

① G.E.Aylmer，State’s Servants ，1971，P.167.

① C.H.Firth，The Last Years of the Protectorate，1909，PP.163—164.

② Thurloe State Paper，Vol.Ⅶ，P.375；M.Ashley ，The Greatness of OliverCromwell，1957，P.389.

酒、吸着烟的士兵吆喝驱赶而吠叫的狗之外，连一个哭的人都没有。”③很多人的心中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弓弦必须稍微松驰一下了，因为弦绷得太紧了。”④

在对外关系方面，1654 年，护国公政府在荷兰承认“航海条例”的基础上同荷兰订立了商约，同时又分别同瑞典、丹麦、葡萄牙等国签订了有利于英国的商约。1655 年 11 月，英国在法国支持下同西班牙发生了战争，英国舰队占领了西属加勒比海岛屿牙买加，使它成为英国的殖民地。

③ E.S.de Beer（ed），The Diary of John Evelyn，1955，Vol.Ⅳ，P.224.

④ John Buchan，Oliver Cromwell，1934，P.4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