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美国经济的格林斯潘

1997 年 5 月 14 日，国家主席江泽民会见了应邀来访的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后者被称为美国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是所谓吹一口气就可能令美国甚至世界经济伤风感冒的人，他就是迄今已历三任美联储主席的艾伦·格林斯潘。

在公众的心目中，在美国影响力仅次于美国总统克林顿的，不是副总统戈尔。而是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格林斯潘，这个说法不无道理。

去年 12 月 6 日，格林斯潘提出了一个设问：“我们怎能知道股市的非理

性繁荣何时会导致资产价值过度膨胀，而日本过去 10 年来经济出乎意料且持续不断地萎缩，可以说正是这种过度膨胀招致的恶果。”此言一出，纽约股市一日之内暴跌 167 点，也拖累其它主要国家股市普遍下挫 2.2％到 4％。幸而由于美国经济情况良好，同时美联储也没有提高利率，股市回挫一段时间后又重拾 6 年多来的多头走势。

到了今年 2 月 27 日，格林斯潘又发出警告，提醒投资人不要对股市过于乐观，低估了股市风险。格林斯潘指出，他认为最近美国股价一再勇创新高主要是因为投资人预期公司获利会继续提高。但是，一旦实际获利与预期有微小出入，股价就会出现过当反应。也就是说，股价在激涨之后，可能跟着就会大跌。格林斯潘危言再出，纽约股市再次应声而落。虽然跌幅没有上次那么大，跌势也只持续了三个交易日，但也足以显示出格林斯潘一言一行对全球金融业的影响。

从去年末，纽约证券交易所道一琼斯 30 种工业股票平均价格指数越过了

6500 点以后，格林斯潘不无忧虑地表示股票价格出现了“不适当的高涨”、

是一种“非理性繁荣”。1997 年 2 月 13 日道一琼斯指数冲过 7000 大关之后，他又警告股票投资者不要对股票市场的前景过分乐观。由于格林斯潘所处的重要位置，他的每次讲话都使美国乃至世界股票市场出现了较大幅度的波动，为此，一些美国报纸将这种现象戏称为“格林斯潘效应”。

格林斯潘是由前总统里根于 1987 年提名任命为美联储主席的，而后历经布什和克林顿两届政府，可谓是三朝元老。但是他一再谈论股市，不仅震撼了全球股市，而且对市况造成不容忽视的冲击，终于招来质疑和抨击。不仅华尔街人士要问：格林斯潘凭什么断言股价过高？国会议员也在 3 月 4 日，趁着格林斯潘出席国会听政会的机会，向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肯塔基州会议员班宁当面质问格林斯潘：“你身为负责制定货币政策的美联储主席，为什么要两度发表关于美国股市与债市的谈话，以致影响了这个自由与开放的市场？”

格林斯潘面对这个直率而不客气的问题，先技巧地点出对方问话中的错误假设，他说，瞬息万变的国际市场由数百万投资人左右，不是单靠一人就能牵动基本走势。就算他发表的谈话暂时牵动股价，这也只能归咎于一小撮投机商。而后，他强调指出，他之所以要出来说话，是因为他感到进入 90 年代以来美国的股票上升很快，目前股票投资者们对股票市场的前景过于乐观，对股票投资可能出现的风险准备不足，有的人很可能认为股票投资高风险时代已经过去。他想让股票投资者们知道，股票价格也是美联储判断美国经济发展是否过热、通货膨胀威胁是否增加的诸种因素之一。他说，在当今全球经济日趋复杂的形势下，美联储必须密切注视多种因素的互动关系，尽

可能作出最好的判断，努力使美国经济正常地运转。

各方不得不承认，目前美国经济成长能够顺利进入第七个年头，部分应归功于格林斯潘调控信用有方。特别是他在 1994 年和 1995 年凭借美联储超然独立的地位，不顾企业界的严厉批评，连续七度抽紧银根，适时地遏制了经济过热，才让美国今日能在先进工业国家当中，经济表现一枝独秀。

还有人说，格林斯潘是协助美国总统克林顿去年底赢得连任的最大功臣，原因是若不是格林斯潘成功地说服克林顿政府削减预算赤字，并透过利率政策巧妙避开经济过热险境，克林顿那有经济政绩可夸耀？

1997 年 4 月初，另有一条与格林斯潘有关的消息同样引人关注：4 月 6

日，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将与交往 12 年的国家广播公司（NBC）电视台记者

密切尔女士步上红毯。年已 71 岁的格林斯潘是在上一年圣诞节向小他 21 岁的密切尔求婚的，并立即获得佳人的首肯。这对新人邀请了一大批社会名流及政要参加不对外张扬的婚礼。

美国华尔街日报报道，庆典中由前国务卿基辛格为这对新人主持婚前茶，而世界银行总裁则主持婚礼之后的宴会。为了增加婚礼的喜庆气氛，密切尔的朋友还印制了有两位新人照片的百元钞票，作为婚礼时的花采。

美联储发言人摩尔说，这对新人没有接受太多的礼物。因为根据美联储的规定，他们必须退还银行界和其他人土所送的价值越过 20 美元的礼物，价

值越过 25 美元的礼物都必须上报备案和对外公开。

1997 年元月，当格林斯潘宣布与密切尔订婚的消息时，分析家怀疑格林斯潘的利率政策是否曾受感情影响，情绪化和立场不坚；而国会议员们除了向格林斯潘道贺，也不忘调侃他几句。

新墨西哥州共和党参议员多曼尼西 1997 年 1 月 21 日在格林斯潘到国会报告前打趣地说：“我可能会对他说，格林斯潘博士，我知道你近来投资钻石，而你可能很快又要投资黄金了。”

1996 年 12 月，格林斯潘对纽约股市讲的一句“非理性繁荣”之后，把全球股市吓得花容失色。而当密切尔向华盛顿邮报透露他们订婚的喜讯时，幽默地说道，她希望华尔街不要对她和格林斯潘的订婚作出“非理性繁荣” 式的反应。

格林斯潘这位道地的纽约人，生于 1926 年 3 月 6 日。1948 年取得纽约大学经济学学士学位，1950 年取得文学硕士学位，1977 年又获得纽约大学颁发的哲学博士学位。1987 年由前总统里根任命为美联储主席，后来再历经布什和克林顿这两位总统。1996 年 2 月，由于格林斯潘在任内的优异表现，使得民主党的克林顿在经过长期考虑以后，仍决定提名共和党籍的格林斯潘进入第三个四年任期。

美联储在体制上，独立于行政部门与立法部门之外，但是根据汉福瑞—

—霍金斯法案的规定，美联储主席每半年必须赴参、众两院作证及备询。早些年，民主党主控国会时，对清一色由共和党白人男性掌控的美联储的确极为不满，在拉丁裔、民主党籍众议员冈萨雷兹的鼓动下，国会内一度掀起反美联储的浪潮，他们批评美联储决策不透明、降息幅度不够、升息速度太快，就连媒体赞扬格林斯潘的施政表现，也都被讥讽为美联储会做公关。尤其在布什执政的最后两年，财政部不时还会跟着国会一起抨击美联储，结果不但布什无法连任，同时还让格林斯潘背上“为布什抬轿”的罪名。美联储内部的鹰派人士也不谅解他，有些媒体甚至以江郎才尽来形容他，当时堪称格林

斯潘任内的黑暗期。为此，近年来格林斯潘采取先说再做的半公开决策模式，也很少在例行决策会议之外的时间调整利率，而随着美国经济近几年迈向软着陆目标（即在低通胀下稳定增长）出现的 30 年来罕见的繁荣，以及冈萨雷兹的下台，国会里的反美联储势力也逐渐削弱，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的施政方针愈来愈受到各方首肯。

可以预见，这位具备敏锐的经济分析能力、优异的政治敏感度以及行事说话温和谨慎的美联储主席，在主导美国货币政策将近 10 年之后，仍会继续成为全球金融市场的注意焦点。“每次格林斯潘说话，全球金融界无不仔细聆听”，这种场面将会一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