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对孩子成功的教育,在于感情的投入, 思想的沟通

学校多有“家长委员会”之类,每学年活动一、两次,活动的主要内容, 是优秀学生的家长谈对孩子的教育问题,以此启发别的家长。但是,经验之谈并非对所有家长都有益,即使教训罢,也并非所有的家长都可以借鉴,尤其对囫囵吞枣般的家长。经验之谈的内容愈具有个性色彩、愈可能产生副作用。作为家长,应该分清孩子类型,以找到切实有效的教育方式,以协助孩子创造切实有效的学习方法。一个教师基本上只能用一种教学方法对待几十或上百个学生;家长更多地面对个体而非群体,面对群体鉴定类型以面对个体。例如,数理化课程,有些学生需要整本书学完之后,才能把握这本书的内容,这样学生最后成绩较为理想;有的学生必须一章一章学好,这样学生单元考试成绩不错。各有长处,各有短处,实现目标的方法非止一种,效果非一日之功。

曾经见一家长盛怒之下对孩子棍棒相加,体罚当然不可以!但也许千百万孩子中确有一个非需棍棒不可?这是歪理,歪理只是提示,催人猛醒的方式多种多样。

曾经见一家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向老师保证自己的孩子如何如何。如果他的保证和孩子的表现的事实不符呢?一个不自知的孩子并不可怕,试想, 十几岁的孩子能够独自反省多少?而一个不自知的家长会让老师处于极其为难的境地,而且是所有家庭教育失败的先兆。

施教者应是智者,投入感情、精力、金钱是不够的,还需凭借智慧的技巧,审时度势、察微知著,同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自己的人格精神教化被施教者,使他(她)在知识能力和思想诸方面都有所收益。更重要的, 是情感的教育和思想的沟通,以此可以弥补教育者其他方面能力的缺陷和不足。教师最怕家长急煎煎地问:“你说怎么办?”如果家长在询问之前提供各种情况及其看法,一切就会改观,对孩子的成功教育也就由此走出了第一步。性急的家长一般都很坦诚,但仅此远远不够。教师和学生一样需要家长的坦诚,坦诚的优劣取决于家长学识、思想素质的高低。这就是为什么虚饰不可取,而有的学生并非承受得了家长的坦诚的原因所在。

我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初中学生禹子:他在校园山坡上看蚂蚁看得太久双腿发麻,我背他下山。他知道我是高中老师却叫我“叔叔”,我以为他是表示感激、亲近和更进一步的尊重。后来才发现,在潜意识里,他排斥父母,也排斥老师。他的家长在对老师谈话的时侯,无论禹子在不在旁边, 一律肆无忌惮夸耀禹子在北京大学读书的姐姐,学习中下等成绩的禹子成了反衬。禹子关于蚂蚁的知识丰富得吓人,他顽强地认为蚂蚁比人类强。其实, 禹子的偏执意识脆弱得如一张薄纸一捅就破,只不过这“一捅就破”的行为主体应是他的父母而不是别的人,也不是这四个字字面意义那么简单。所以, 家长在坦诚之外,应该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是否合适、是否伤害了孩子,伤害一旦造成,要抚平创伤不留下疤痕或许异常艰难,但并非做不到。孩子的心性毕竟是孩子的心性。

莘子是数理化尖子,文科成绩平平,作文更是糟糕透顶,而且从不主动练笔。家长突然一大早打电话来说莘子那段日子爱写作文了,而且文章写得颇有“味道”。我不信。家长请了假,顶着烈日兴冲冲带作文来学校给我看,

他是从莘子书桌上发现的,那是莘子以《白色的云》为题写的一组长长短短颇有诗意的文章,虽然内容朦朦胧胧不可捉摸。送走家长,我由衷为莘子的进步,终于开窍而高兴。半个月以后,有老师反映莘子数理化成绩直线下降而且很久以来有些心不在焉,恍恍惚惚,大家猜测原因说是早恋,可是发现骨子里一向孤傲的莘子依然独来独往,准时上课、回家。一个下午一位老师生病没来,我让学生上自习,我站在教室后端看学生一边擦汗一边做作业, 蓦然眼前一晃!我才猜测到莘子“白色的云”究竟指什么——他前排女孩子的后脖颈。快下课时我要学生第二天交一篇平日的练笔稿,次日莘子交来一篇新写不久的“白云”。一周后我较大范围地给学生们调换了座位,莘子原先的座位给了一位女同学⋯⋯。此后长时间对莘子潜移默化的“治疗”艰难竭蹶。家长和教师的迟钝使莘子在学习上,情绪上伤了元气。教育过程中的迟钝不可饶恕!

孟子说:观水之术,必观其澜”。微澜也好,狂澜也好,现象和实质之间是有联系的。忽略了现象,就忽略了可以了解实质的机会,以至忽略了责任。然而,忽略是可能的,不忽略是不可能的;正如防患于未然是比亡羊补牢高明得多,但常常前者不成不得不取后者,因此,间接的教育方式和直接的教育方式同样举足轻重,非同小可,无论家庭教育还是学校教育以及推而广之的社会教育,都要从社会背景下的人格素质的培养入手,奠定人才教育的基调和氛围。

家庭教育在现实的大多数情况下,以对个体(相对于群体而言)知识或情感教育,或二者兼而有之为核心内容,是以家庭意识和家庭荣誉为前提的。以对个体知识和情感教育为核心内容的家庭教育具体、真实而针对性强,富于浓郁的温情色彩,但“戚戚于卑位,汲汲于茶名”的追求也掺杂、揉合并充溢进来。其利弊之间说不上泾渭分明,也是显而易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