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灯光洒照在玻璃罩上，小小的沙漏越发显得光泽、滑润、剔透。母亲乍一见，着实欢喜。她忙放下手中的一大堆稿件，接过沙漏，抚弄着笑道：

“真是忘了，要是记着今天是生日，我就早点儿回来了，也好弄点好菜， 庆贺一下。哎，算了，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过什么生日呀！亏得你还给我记着，比你爸强！”

父亲拍拍我的肩，也笑了：“行啊，儿子孝顺就行！没白疼。” “妈，你喜不喜欢？” “嗯，满好的，我儿子就是有审美眼光。”母亲顿了顿，问，“你怎么

想到买这个？”

我见母亲夸奖，不觉得意，眼珠一转，半开玩笑道：“我是让它来帮你的！”

“帮我？” “嗯，你呀，样样都好，就有一点做的还不够。” “嗯，是不是平日老发牢骚，骂你太⋯⋯”母亲装着板起脸。

“不是不是，”我忙打断，“我是说你天天回家太晚了。你看，你比爸早下班半个小时，可每天爸到家了，你还没回来。从你单位到家五分钟的路， 你一走能走上一个小时。这个沙漏计时整四个小时，你正好上午四小时班， 下午四小时班⋯⋯”

“嗬，原来是嫌我回家晚了！”母亲有些生气了，“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嘛：这两天特别忙，我这项任务到了后期，一天到晚整资料，有时下班了还有一点没弄完，也不能就那么堆着不管，不然第二天又得重新返工。”

我的倔强劲儿也上来了，就装作没看见父手递过来的眼色，道：“那任务谁也没逼你干。”

“废话！现在外面的东西贵得要命，光啃几个工资够干嘛的。不干谁发你奖金？你倒说得轻巧，不干，不干大家一起喝西北风呀！再说，我回来晚点儿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我也火了，顶道：“你天天回来这么晚，等你做好饭都得七、八点。” “你不长手呀！自己饿了自己做，干嘛非得我侍候。” “我自己做？那我还要你这个妈妈干什么！” “噢，我这个妈妈就是专给你做饭用的？！”

“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