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争的先声
林彪事件之前,处境艰难的周恩来一直在为纠正“文化大革命”的错误, 减少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破坏进行了坚持不懈的努力。早在“文化大革命”初期,周恩来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保护干部、恢复生产、制止武斗做了大量工作,倾注了大量心血。 1967 年,他就表示反对极左思潮。1968 年,又提出“极左思潮一定要批判”,党的九大以后,周恩来纠正“文化大革命”错误、批判极左思潮的努力更加明显: 1969 年 4 月 12 日,周恩来在一次谈话中对“文化大革命”中否定一切的做法提出尖锐批评,认为建国20 年来成绩是“主要的”,砸烂一切规章制度是“极左思潮”。此后,在诸多场合,周恩来一直坚持这个观点。
对“文化大革命”中老干部挨整、造反派掌权的这种极不正常的情况, 周恩来更是忧心忡忡,百恩不解。他曾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经过一个革命时期和不经过一个革命时期是不一样的,现在一次造反就成了响当当的革命派,而革命近半个世纪的一大批者干部倒成了“走资派”,这符合历史唯物主义吗?革命的历史传统是属于一代人的,保护老一代,就是保护革命的历史和传统。正是出于这种内心的动力,周恩来把保护广大老干部作为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用实际行动抵制和纠正“打倒一切”的极端做法。
1970 年 7 月,他亲自起草了国务院关于煤炭工业部部长张霖之死亡问题
的通知,指明张是革命干部,应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其家属和子女不受任何牵连。同年 10 月,他又在第四机械工业部党组的一份报告上批示,肯定了王诤的革命功绩,指出对其应“一分为二”,“实事求是”,“不要上纲太多”。
1970 年 9 月,党的九届二中全会揭露了九届中央政治局常委、原“中央文革小组”组长陈伯达。这不仅是对林彪反党集团的沉重打击,也是对江青集团和“文化大革命”的巨大冲击。在随即开展的批陈整风运动中,周恩来根据毛泽东的提议,先后主持召开华北会议和批陈整风汇报会,对陈伯达进行了揭发、批判,对黄永胜等人进行了批评、教育,进而在一定范围内批判了林彪、江青一伙及其煽动的极左思潮,成为周恩来大力纠正“文化大革命” 错误的重要起点。
随后,掌握了纠“左”领导权的周恩来开始把目标转向一些“敏感”单位和部门:1970 年 9 月,他在同文化部门负责人的谈话中,针对“文化大革命”期间因人废文、没有书看的情况,提出“要有点辩证法”,以便克服“形而上学、片面性”,“不要一听封建主义、资本主义就气炸了”。同年 11 月,周恩来又连续就外语教学发表谈话,要求提高外语教学的质量,提倡多练、苦练的基本功,强调不但要有政治水平,同时要有较高的文化水平。
1971 年上半年,周恩来在相继召开的全国一系列专业会议上,更多次强调要反对极左思潮,几乎是逢会必讲,反复加以批判。
1971 年初,在第 15 次全国公安会议上,他根据毛泽东关于“对公安工作要一分为二”的指示,明确宣布:在公安战线上,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占主导地位,不能说“文化大革命”前是黑线统治着,这种说法简直是不可想象, 等于否认毛主席的领导,否定毛主席的革命路线。
同年上半年,在全国出版工作座谈会期间,周恩来几次接见与会代表, 一再指出:现在书店里中国和外国的历史书都没有,知识面越来越窄,这不行。不能不讲历史、割断历史。“否定一切,不一分为二,这是极左思潮”, “是思想垄断,不是社会主义民主”。根据周恩来的讲话精神,经中央转发的国务院《关于出版工作座谈会的报告》中写道:这次会议,“批判了极左思潮,批判了‘文化工作危险’论”。
四五月间,周恩来又分别在国家旅游、援外会议和全国外事工作会议上作重要报告,系统阐述了党的对外方针政策,批评了极左思潮在外事工作中的种种表现。在经周恩来批示下发的对外宣传的大量文件中,比较突出地揭露了不实事求是、强加于人等极端做法。据此,中联部有关部门提出建议, 要求深入批判“极左的反动思潮”,“彻底肃清其流毒”,以改变对外宣传工作的不适应状况。
- 月 6 日,周恩来在接见全国教育工作会议领导小组成员时,针对会议
上关于 17 年教育工作估计的争论,指出:“毛主席的红线也是照耀了教育战线的”,“知识分子的大多数是接受共产党领导的,是为社会主义服务的,” “对教师队伍和解放后培养的学生要作具体分析,要辩证地看问题”。会议期间,周恩来还向各地、各部门主管教育工作的负责人作了一次党的历史问题的报告,详细叙述党在民主革命时期所犯的几次“左”倾错误,提出党长期以来吃了“左”的大亏,并含意深刻地指出,现在世界上有一股极左思潮, 借以提醒人们警惕“左”的错误。
与此同时,周恩来还对体育、卫生、科技等部门的工作作了多次指示,
一再肯定这些战线解放以来所取得的巨大成就,指出“文化大革命”中极左思潮给予各方面工作造成的严重破坏。
周恩来在“九·一三”事件以前对极左思潮的批判,虽因毛泽东坚持“文化大革命”错误和林彪、江青集团的干扰破坏而收效不大,但毕竟已开始造成一种纠“左”的舆论。特别是党的九届二中全会后,周恩来初步掌握了纠“左”领导权,从批判陈伯达入手,使林彪集团日趋暴露,在党内高层干部中产生了重大影响,成为林彪事件后党和人民进一步斗争的准备和先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