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家的内部职能

哈特向提出,政治地理学的中心问题应在国家地域的功能研究。首先应考虑的是,作为一块土地和一群人所组织成的国家的基本目的。正如拉采尔开始提出的,国家的基本目的就是把各种各样的地域,即国家地域中的各种区域集合起来形成一个有组织的单位。

在国家地域的各区域中,国家企图去组织的是什么?不论情况如何,国家的企图是对其内部的政治区建立完全的和排他性的控制。简言之,就是建立法律、维持秩序。地方的政治制度必须符合中央的总体政治组织原则和制度。

在许多社会条件方面,如阶级结构、家庭组织、宗教和教育,一个国家可以容忍其各地区间有很大差异。但是,由于这些因素对政治生活的重要作用,在某些国家,有一种明显的力量要对这些社会条件施以统一的控制。

在经济领域中,每一个现代国家都设法形成某种统一的经济组织。最低限度,他要建立统一的货币,统一的经济制度,对对外经贸活动加以某种程度的控制。此外,国家还要在很大程度上把生产和贸易的各个方面(例如价格、工资水平等等)置于自己的统一控制之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因为世界上存在着不同的国家,他们受到其他国家的威胁,每个国家要尽力获得境内各地区的居民的最高忠诚,在任何地方的或省的忠诚中,要明确反对对任何境外国家的忠诚。

对一个国家的地域,地理学家主要关心的是区域差异。国家十分注意的是,对所有地区的各阶级的居民建立统一的控制。在政治地理学中,主要的兴趣是把各个地区统一成一个整体;在任何空间地域的垂直系统中,我们注意只是那些促进与影响区域一体化的因素。

附带提及的是,我们也可能注意到,国家主要职能对地理的总的领域的影响方式。土地利用、工业发展、贸易及任何区域中人文地理学中社会方面的各要素,由于政府的作用,将发生程度不同的变化。我们分析任何国家主要职能时,都涉及到政治地理学的基本问题,因为国家地域不是只根据其土地和居民而组成的一个天然单位。在这里,人们要求有个政府对它作为一个单位进行管理。每个国家的主要的和长期的任务是,如何把多多少少分离的和多样化的地区组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有效的整体。

对于政治地理学家来说,就需要对各种问题进行分析。在每个国家地域中,地理学家发现:(1)各区域由于受到自然或人文因素的影响而或多或少呈现彼此分离现象;(2)各区域在与外界国家关系上呈现不同程度的分歧;

  1. 各区域本身在人口特点、经济利益和政治态度上呈现出某种差异。

    1. **离心力:**地理学家很熟悉各类自然特点影响各区域之间交往。辛普尔 和其他学者曾对森林密布的阿巴拉契亚山和美国西部高山、荒漠造成的政治后果作过阐述。可是,在现代国家中,这类问题大多为电讯和铁路的发展所克服。然而,目前在巴尔干的某些地方和拉丁美洲的一些山地国家,这类问题仍然存在。

因为国家机构要求的联系不仅是从一个地区到另一个地区,而且还要求从中心点到边缘地区,距离本身就是个离心因素。显然,在一个国家内,距离受制于该国的大小和形状。

在人文因素中,影响最大的是没有人。无人居住或人烟稀少的地区,直到最近,要穿过它,不但有困难,还有危险。在这种地区的两边、人的感情有隔阂。海洋虽然早已为人类所穿越;但仍然是最重要的分离因素。

法国首先把跨海洋的地区合并于他的国家。它曾把部分西印度群岛和印度洋上的留尼汪岛作为法国的省。也许最难以克服的障碍是来自不同人群居住的地带所产生的分割,尤其是被怀有敌意的人群所分割。一战后,东普鲁士与德国主体被波兰分割就是一例。

如果一个国家中,某一地区与外部国家的地区关系的紧密程度超过与本国的地区间的关系,就可能给该国带来严重麻烦,这普遍出现在边界发生变化的国家。当一个国家的新边界穿过一个先前国家的地区,使原来是属于一国内部的地区被分属于两国。1922 年,上西里西亚被分割就出现此情况。但是,有的地方出现此情况并非边界发生变化的结果。例如,加拿大与美国相邻的各省,有的省与其南面美国的州的联系(特别是经济联系),其紧密程度就超过它与本国相邻省之间的联系。有的国家的个别地区反而与遥远的海外国家关系较密切。如澳大利亚,其各州是分别与大英帝国进行贸易,西澳大利亚洲就属这种情况。加上其自然和人文条件使它与东部则存在着隔离的影响,甚至一度发生它提出退出澳大利亚联邦的要求。巴西的东北部也存在某种类似的问题。

可是,地理学家必须防止仅从自然地图上得出结论,另一方面,对我们所熟悉的一种经济情况被看作是与其政治框架无关的“正常”现象时亦应小心谨慎。美国加卅南部被广大的山岭、荒漠所隔离,通过交通与几千千米以外的东部人口密集区相联,其经济仍是全国政治体系下整体经济的一部分。上述所有例子都属比较极端的事例。在大多数情况下,其可能性有很大

的灵活性。阿尔萨斯平原的西面由浮日山脉与法国其他地区分开,面对的是越过带状的狭窄莱茵河泛滥平原的南部德国,通过可航行的河流与德国北部相联。从经济地理的角度来看,阿尔萨斯与哪一边相适应呢?根据现代技术, 答案必然是,所有这些特点都是不重要的,按照这个地区的经济潜力,其经济与法国相联系还是与德国建立联系,条件几乎完全相等。

造成地区分离的原因,比较起来天然障碍,或者外部联系造成的脱离不如居民的多样性引起的离心力来得重要。要确保自愿接受一个共同的组织, 就需要某种程度的相互了解;显然,这在居民处于相同的情况下是容易的。在社会方面出现区域差异的地方,国家则需采取措施使社会生活形成某种程度的一致以消除阻力。有时,企图获得统一可能反而加重了不统一。1918 年的匈牙利就是个典型例子。

什么样的社会特点重要则要看具体的国家。通常可能会想到语言与宗教。此外,还应加上教育和生活标准,经济状况,对待阶级和种族差异的态度和政治哲学。仍以阿尔萨斯来看,那里是天主教占优势,这点像法国而不像德国。相比之下,更重要的是,这里居民对待教会和国家关系的态度,这种情况与 1871—1918 年的德意志帝国情况相近,而与法兰西共和国情况相距较远。

根据体质人类学家研究,种族差异可能与上述问题关系不大。在美国, 居民对待区域集团的种族成分的态度有明显的区域差别,肤色上的不同对社会、经济和政治生活的影响甚大。

地理学者比较熟悉经济利益上的差异,因为这些情况与地理有比较密切联系。几乎每个现代国家都经历了高度工业化地区与以农业为主的地区的利益之间明显的政治紧张阶段。但是,这种利益差异会导致链锁现象。不过, 经济方面的差异比社会和政治态度方面差异容易调和。

再说,国家只是某种程度上的经济单位。因为它基本上是一个政治单位, 国家必须在政治生活上实施最大程度的一致性。政治态度是坚决的。如果一个区已习惯于一套政治概念、思想和制度,如果它的人民已感到将过去经过奋斗而建立的那些政治价值观,放在一个完全不同的政治系统下可能是极其困难的。即使先前处于不同国家中的区域已自愿结合形成一个按民族特性为基础的国家。例如,在 1918 年,原被德、奥-匈和俄三国瓜分的波兰,由于过去政治教育差异给新的国家带来不少麻烦。

当今,在一些政治发展尚处在初期的地区,这类因素不太重要。在长期定居地区,政治发展比较成熟的地方,这种问题可能属于头等大事。这方面的典型例子还是阿尔萨斯。多亏法国大革命,那时那里的人民强烈支持新的革命的政治、思想和制度,这不可能与德国霍亨索伦王朝半封建的制度和谐相处。

与此相反,在这一基础上,人们可以理解,在 1919 年,瑞士对当时建议把与其相邻的福拉尔贝格(奥地利的一个省)合并进来持否定态度的原因。 **2.向心力:**在前面讨论政治态度时指出,在讨论到这种程度时缺少一个

重要的部分。我们已考虑到一个国家的区域地理中各种各样的离心力,它难以使这些区域组合成一个有效的单位。在考虑这种困难如何能予以克服时, 我们没有自问是不是有什么力量能克服这种困难,有什么东西把这些地区拉在一起成为一个国家。

缺少这一点思考,在政治地理学方面是个很大的不足。如果我们在自然地理图上和民族分布图上看到一块地方显然适合于一个国家,但是,许多世纪以来,这些地区并未组合成一个国家。例如,伊比利亚半岛、意大利半岛及德国地区就是这样。我们千方百计寻找内在的地理原因去加以说明。

意大利半岛,加上其北部的平原,是一个由海洋与阿尔卑斯山所环绕的地理单元,而其居民都使用共同的语言。从中世纪以来,它为一个国家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最明显的地理单元。正如一位奥地利大臣所嘲笑的,意大利只不过是一个地理形象,没有什么迹象可以看出一个意大利国家在开始出现。重要的是还没有出现建立一个意大利国家的想法,也没有人去试过,它的目的在两种对立思想面前被粉碎了。一个是教皇国思想,这个由教皇对意大利中部进行世俗控制区为的是,将他获得对罗马的完全统治当作是西方基督教国家的精神资本;另一个是欧洲中部一个大帝国思想,它的范围是从德国北部一直延伸到意大利北部。只是这些持续好几个世纪的思想上的强国最后被法国大革命的骚动搞垮后,才有可能使某位意大利的领袖去严肃思考意大利的统一。

阻止意大利的成立的思想之一,也是中世纪德国未能统一的关键,可是这时英、法两王国却已有效地建立起来。好几个世纪以来,获得德国国王头衔的人则深受更高头衔皇帝的诱惑。受复苏罗马帝国的思想所刺激,他们则力图设法建立一个跨阿尔卑斯山,包括很多民族的国家。在实现这种思想中所做的无效牺牲破坏了成功的可能性,使后来的皇帝最终把其企望放在德国的统一上。

一个国家要有一个名称,一个政府,要国际条约承认其存在,并明确其领土范围。但只有这些条件还不能建立一个国家,要建立一个国家,必须要有向心力,才能把国家内部各地联合在一起。

  1. **国家意识:**向心力是某种思想,它证明把一些区域联合在一起组成该国家是合理的。所以,国家必须有其存在的理由。

虽然大多数的政治地理文献中忽略这点,但向心力并不是一个新思想。拉采尔曾说,由于一种独特的思想,才能将作为一块地段、一群人的国家组成一个单位。拉采尔提到,在初期阶段,这种思想只不过是某统治者的愿望。不论什么理由,所有地区都通过其当地领导者而授予他们的忠诚。在查理帝国和成吉思汗帝国中的情况就是这样,这个国家持续的时间可能不超过这个统治者的寿命。在试图保全对统治者个人的忠诚中,世袭王朝思想也就出现了。可是,在成功的国家,我们发现,总有些来自王国各部门的人具有高度政治意识,为了摆脱王朝支配,开始把国家看成是代表某种价值的事物。今天,王朝制度只有在其将国家传统人格化身的消极作用转变成实行积极统治的国家才是安全的。

毫无疑问,一个国家失去其原始思想还不会立即分裂。力的惯性、既得利益、害怕变化所产生的后果可能使其继续存在些时间。但是,一个结构已失去原来存在的理由,又未形成一种新的思想,当然不能期望它能经受住外来冲突或内部反抗对它的进攻。当这一天到来时,这个国家要生存,只能依

靠其所有地区的居民对它的忠诚。

拉采尔还提到,最强的国家在于该国的政治意识充满整个国家,扩展到所有地区。对于研究一个国家的政治地理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呢?它意味着, 在开始研究由离心力引起的问题之前,必须首先找出正在启动的向心力。这些地区在什么政治思想下,为了什么目的,与其他政治地域分开、而彼此联合在一起组成一个政治单位?

这似乎离地理学太遥远了,也太像是政治学,而不是政治地理学。研究气候的地理学家必须按气象学家的分析去理解气团的性质。我们只有掌握土壤学家对土壤类型的分析,才能科学地研究土壤地理学。在农业地理学中不单研究作物与家畜,我们注意的是农田中的作物和畜棚内及牧场上的牲畜组成的农业单位。只有了解农民的目的,他对这片土地是以什么想法组织生产以后,才能去研究农田的地理分布。

地理学家往往对农作物了解得不多,所以,他们不可能事先知道农民在想什么,也许他们可以从观察农田,筒形仓库等现象去进行推论。但是,要确切了解,还需向农民请教。

关于某一国家的思想意识情况我们问谁呢?很显然,应当找实际处理这些事务的人。这不像对农场和工厂调查那么容易。一个现代国家是一个运行的组织,或多或少地由其组织内(在理想情况下,是全体成年人)有政治思想意识的人共同参与。

按理说,人们可以设想,研究政治的地理学家应当能找到这问题的答案。遗憾的是,从我们的观点来看,政治学家本身只关心各国普遍的思想和目的, 也就是所有国家的共同目的。这忽略了正是这类事务与地理学家有直接关系,就是说各国情况并不一致,而且差异较大。按理这意味着这是地理学家研究的问题。

无论如何,如果我们不能从其他学者(如果不是政治学家,也许是历史学家)的著作中找到这类基本问题的答案的话,显然,只有被迫自己去解决此问题。我们必须发现和确定一块地区和一群人组成一个国家单位的特殊思想。

这点离地理学家的训练与知识相距甚远。多年的辛勤努力还不能说稳操胜券。只有我们能确定组成一个国家的思想,才有分析其政治地理的基础。地理学家还未在国家研究方面做出重大贡献。要精确了解一个国家赖以存在的思想肯定是困难的,但是,对其历史文献资料的分析研究可以较顺利地得出大致的并且有用的解说。

在比较古老的国家,我们可以期望找到原来固有的存在理由已有所变化,它与原来的情况关系甚少或已无关系。因此,要确定这类国家特殊思想必须研究的是当前形势,而不是遥远的过去。在比较发达的现代国家,在其国家内的各区里,具有政治思想意识的人自觉地忠诚于国家,即使没有明确的语言来表达他们对国家概念的理解,可是对国家却有某种共识。在这种情况下,可以说,一个民族出现了,它与国家本身有某种不同。

  1. **民族概念:**在比较原始情况下,民族(nation)只代表共同属于某亲缘关系的一种感情,家族概念的一种扩展。更准确地说,是与外部相对应的群体内概念的扩大。虽然在术语上是由家族语言来的,像“血统”(blood)、“种类”(breed)、“种族”(race)等术语一样,但实际上,它不是“亲属”(kin),而是“类属”(kind),类似于文化上的特点,而不是生物学

的特点。

民族性这个基本概念对国家的直接意义,首先在于,所有人宁愿选择由其自身所支配的政府,即使这个政府与外国人所组成的政府相比显得效率不高、不太公平。其次是个人对国家有认同感。有人说,民族性就是“汇集起来的自尊心”。每个公民会感到,国家是“他的”国家,领导是“他的”领导。要使这情况成为可能,他必须感到,那些负责管理国家的人是些与他们一样的人。

可是,一个国家的主要目的不是某种语言和文化促进的,其目的是政治, 完全控制各种价值的是政治价值。因为一个国家的人是在消极政治经验中成熟,其归属在一起的感情并不太依赖于像共同语言方面的明显一致性,而更多依赖于对某种政治思想、观念和制度的依托。正是由于这种原因,他们宁愿向他们的国家贡献其最后忠诚。

正是由于这些思想,更加适应于其具体情况,所以才能说明瑞士的民族由许多小区集合发展的情况。那里有四种不同的语言、自然障碍所产生的分割、明显分散向外的联系,可是在包括武装力量在内的一系列历史事件影响下,它们组合一个国家。

与瑞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东欧长期历史发展中的小国,这些国家的存在主要不是由于建立在文化亲缘基础上的各个民族和外族统治,而是这些民族在地理分布上不能组成只限于一个民族的国家的现实。他们作为国家独立存在的时间还不长,没有一个国家能使其政治价值和制度所培育的国民对国家的忠诚程度超过文化亲缘关系。正因如此,他们未能把几乎存在于每个国家中的少数民族变成本国民族的一员。

根据上述分析,哈特向认为,“民族”可以定义为,分布于一定地区的一群居民,由于共同接受某种价值观而认为自身应组合在一起。正是这种重要的价值观使该地区与居民组成一个国家,依靠这个政治机构才能保存和发展这种价值观。

一旦一个民族的思想在一个地区内充分建立起来,它的传播绝不会受该国家的地域限制。因此,当法国国民军在 1792 年进入说法语的萨瓦区时,这个还不是法国领土的地区却早已接受法国的国民革命思想。萨瓦人从不属于一个民族,但一直为一个缺乏政治思想的封建国家所统属,所以她把自身看作是法国民族的一部分。有趣的是,将他们的态度与说法语的瑞士和比利时相比,后者在那个时候虽被法国军队所征服,但并未成为法国的一部分。

  1. **“核心区”概念:**在核心区概念上,通常多以法国、英国或瑞典作为典型事例。核心区在这些国家十分重要,不论是国家地域的发展,还是民族统一的发展,都与此有关。但是,与西班牙的情况相比,则西班牙的中心区在国家中的作用则相对比较弱。然而,匈牙利王国情况是,马扎尔人的核心区位于多瑙河中游的富饶平原。那里为周围面积不大的低地和山地提供了天然的中心。虽然这种情况无疑有利于对国内广大地区的征服与管理,却难以在民族上实现统一。

挪威有许多分散的核心,只有通过海洋联系组成国家,所以海洋却为民族团结和组成现代国家提供了基础。在美国,没有一个地区起着核心作用, 它是许多区域的组合体。各地区在不断移动的平衡中加强其相互联系,正是这种联系为形成有效的统一体提供基础。

关于核心区的情况,看来,它既不是一个民族或国家的发展的必要条件,

也不是基本条件。其主要作用在于一种共同思想使该地区内的所有的人相信他们属于一个整体。从历史上看,在某些国家,核心区可能对传播这种思想到其他地方起了重要作用。今天,像在法国、阿根廷或墨西哥一样,核心区可能继续成为一个职能单位的中心来集中各地区的自身利益,但是,一个国家的共同思想也可以在没有核心区的地方发展起来。

  1. **国家意识在政治地理学中的应用:**地理学家正是以“存在理由”这 一形成国家的基本思想去分析国家地域。那么,地理学家怎样利用这一“国家地域”思想呢?地理学家首先要确定这种思想的应用范围,而后,确定其在不同区域的影响程度,最后确定这些区域与该国领土相符程度。

在此基础上,地理学家可以探索政治地理学中最主要问题,即在其领土的法律范围内的特殊“地域思想”,有的地区由于该基本思想而成为国家地域的组成部分,而有的地方必须在面对部分区域居民的冷淡或对立情况下保持控制。

在围绕北极的副北极地区内,不论是阿拉斯加、加拿大、瑞典,还是俄罗斯,其居民除分散居住的原始部族外,还有少量分散居住的文明人。在政治组上,这里虽是境外国家的殖民所在地,却没有因旗帜的不同使此地域发生分化。几乎在所有拉美国家中,热带低地地区也有这种情况。大部分拉美国家,其未被实行有效政治管理的领土占官方所划定领土总面积的一半以上。

在中美洲与安第斯山山地,划出热带高原上的印第安人长期居住区界限却遇到很大困难。这些土著语言和文化区是作为这些国家组成部分呢?还是看作是一直没有受到外部殖民控制的地区?

此类问题亦出现在比较高度发达的国家。好多世纪里,整个爱尔兰按国际法被看作是大英帝国的一部分,其大部分地区实际上确实是一个附属地区,与受控制的国家不同。如果这个国家的思想是建立在承认一个民族存在的基础上,那么,要考虑的主要地理问题是这个民族区与这个国家的领土是否相符。在这个国家内,有没有一些地区其居民并不感到自身是其民族的一部分?这个民族有没有些地区并不包括在该国内——即民族统一问题?

要划出某个民族集团内的民族区并不容易。在很多情况下,我们须采取间接方式。如果能确定影响该民族的主要因素,我们就能划出每个因素所存在的地域。在此基础上,可以确定某些地区显然属于某个民族。

虽然某民族扩大到整个地区,但与该国内的现有地区相比,则可能有不同的强度。因此,我们不仅要确定民族和国家在地区上的相符程度,还要确定在某区域中所反映的民族特点是部分的,还是全部的。由此,我们将提出

(部分以地图形式)政治地理学中的主要问题所涉及的基本因素和关系—— 分析该国各个地区组成一个统一体的程度。

  1. **内部组织:**在这一点上,我们碰到另一个必须分析的问题——国家地域内部地区组织与我们所分析的区域多样性的关系。虽然一个国家内的所有地区对该国的总的观念表现出完全的忠诚,但是区域间的差异必然引起对该观念的理解与应用上的差异。

如果这些差异比较小,像法国或乌拉圭那样,各区域可以接受从一个中央权威来的中央集权政府。如果差异很大,试图加上一种统一的制度有可能招致对立,危及国家的团结。在多数国家,这种区域差异是很大的,但是, 大多数国家还是试图采用统一的中央政府。这方面的例子是很多的。现时,

西班牙则是个明显例子。

某些国家公开承认,允许对国家的总的观念有不同解释,因此,制度和法律的重大差异也就随之而来。这就是瑞士提供的最古老的,美国提供的最大的联邦制国家制度。在这两个例子中,区域异质性的明显程度由权力制度的划分来保证。

组织国家地域的可能方式并不限于中央集权制和联邦制,例如,联合王国,在其长期历史过程中,演变成一个复杂的制度,在此制度下的威尔士、苏格兰、北爱尔兰、马恩岛和海峡群岛,它们每个都有适合于其语言、宗教、经济和政治地理的不同程度的自治。在确定一个国家的组织方法时,研究者必须研究的,不仅是写在宪法中的文字,还要研究政府的实际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