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花机
提花机是织造提花织物的机械。我国古代能织造五彩缤纷的纺织品,这是和提花机的发明和使用分不开的。早在四千多年前,古代劳动人民就已经
织出了具有简单几何图案的斜纹织品。在河南安阳殷墟的大司空村的殷商王族墓葬中,就曾经发现了包在铜
钺上面的一块几何回纹的提花丝织品痕迹。这是一种在单色的平纹地上起出斜向的经斜纹花来的织物,称作“绮”。到了周代,已经能织造多色提花的锦了。这表明我国很早就已经使用提花机械。有人认为,在先秦的史籍中已经有关于提花机的文字记载,如《周易·系辞下》中有:“叁伍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而成天下文也。”这是说当时已经有比较复杂的提花机构,可以按照“叁伍以变”的规律,普遍能织出比较复杂的花纹来。
秦汉之际,丝绸业更加繁荣发达。朝廷设置了东西织室和服官,出现了拥有几千名织工的手工业工场。丝绸提花技术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物中有一批对鸟纹绮,花卉、水波纹、夔龙、游豹纹锦,以及第一次发现的绒圈锦,它是现代漳绒、天鹅绒等绒类织物的先驱,是提花纹锦的重要发展。
汉初的提花机的具体型制是怎样,还有待研究。但从马王堆汉墓出土的绒圈锦的结构分析,大致可以知道它的机构特点。绒圈锦的制织技术相当复杂,这种织物结构是四根一组的双面变化重经组织,按织幅是五十厘米计算,那总经根数是八千八百到一万二千。织造工艺技术上已经使用分组的提花束综装置,以及用地经和绒经分开提沉的双经轴机构。
关于西汉的织绫锦情况,《西京杂记》有一记载说:“霍光妻遗淳于衍⋯⋯蒲挑锦二十四匹,散花绫二十五匹。绫出巨鹿陈宝光家,宝光妻传其法,霍显召入其第,使作之。机用一百二十镊,六十日成一匹,匹直万钱。”
由于《西京杂记》的记载太简单了,陈宝光妻所用的提花机的具体型制就很难推测。在东汉王逸的《机妇赋》里,大致可以了解一些梗概。其中“高楼双峙”,是指提花装置的花楼和提花束综的综絖相对峙,挽花工坐在三尺高的花楼上,按设计好的“虫禽鸟兽”等纹样来挽花提综。挽花工在上面俯瞰光滑明亮的万缕经丝,正如“下临清池”一样,制织的花纹历历在目。“游鱼衔饵”是指挽花工在花楼上牵动束综的衢线,衢线下连竹棍是衢脚,一般要一千多根,挽花工迅速提综,极像鱼儿在上下争食一样快。提牵不同经丝, 有屈有伸,从侧面看,确如汉代人习惯画的星图,“宛若星图,屈伸推移” 是一句十分形象化的比喻。“一往一来”是指“推而往引而来”的打纬用的筘。他把提花机的作用原理描绘得维妙维肖,提花过程也描绘得十分具体生动。
这种复杂的提花机,在民间一般是不容易推广的,也不能适应封建经济进一步发展的需要。三国曹魏初年扶风(今陕西兴平)的马钧,少年时候看到提花机非常复杂,生产效率很低,挽花工的劳动强度很高,“乃思绫机之变,不言而世人知其巧矣。旧绫机五十综者五十箃,六十综者六十箃,先生患其丧功费日,乃皆易以十二综十二箃”(据《三国志·魏书·方技传》裴
松之(372—451)注引魏晋文学家傅玄(217—278)文)。织成的提花绫锦, 花纹图案奇特,花型变化多端,而且提高了提花机的生产效率。虽然还没有更多的资料来说明马钧革新提花机的具体型制,就综片数来说,它和南宋楼é绘制的《耕织图》上的提花机是比较接近的。
现在我们所知道的最具体完整的古代提花机型制,是记载在明代宋应星的《天工开物·乃服篇》里:“凡花机通身度长一丈六尺,隆起花楼,中托衢盘,下垂衢脚。⋯⋯提花小厮坐立花楼架木
下。机末以的杠卷丝。中用叠肋木两枝,直穿二木,约四尺长,其尖插于筘两头。”这里所谓“衢盘”今称目板,所谓“衢脚”今称下柱,“的杠”是经轴,“叠肋木”是打筘用的压木。凡制织绚丽多彩的四川蜀锦和南京云锦都用这种提花机,在现今的历史博物馆里就可以看到它的具体结构。
另外,在提花技术中最难掌握的要算结花本。《天工开物》中说:“凡工匠结花本者,心计最精巧。画师先画何等花色于纸上,结本者以丝线随画量度,算计分寸抄忽而结成之,张悬花楼之上。”就是说人们如果想把设计好的图案重现在织物上,得按图案使成千上万根经线有规律地交互上下提综,几十种结线有次序地横穿排列,作成一整套花纹记忆装置。花本结好, 上机织造。织工和挽花工互相配合,根据花本的变化,一根纬线一根纬线地向前织着,就可织出瑰丽的花纹来。花本也是古代纺织工匠的一项重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