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施肥,“用粪犹用药”

我国古代很早就十分重视施肥技术,公元前一世纪西汉后期已经把施基肥、补追肥的经验分开来叙述。尤其引人注意的是,《陈旉农书》记下了宋代劳动群众创造的“粪药”经验:“俚谚谓之粪药,以言用粪犹用药也。” 把用粪比作医生看病对症下药,很简朴深刻。

我国古代利用的肥料种类多样。《诗经》里面就有锄草沤肥、使黍稷繁茂生长的记载,如《周颂·良耜》:“其鎛期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战国时期《荀子·富国篇》里提到:“多粪肥田,是农夫众庶之事也。”说明那时往田里施粪肥已经是农民群众普遍做的事。稍晚些时候,

《韩非子·解志》中讲到:“积力于田畴,必且粪灌。”把施肥和灌水两项技术紧密地联在一起。《泛胜之书》里谈到肥料的种类已经有蚕矢、骨汁、粪便。它明确地提出,麻高一尺的时候,可以蚕粪作追肥,没有蚕粪,用坑中腐熟过的人粪尿也好。书中还针对遇到天旱雨水少的情况,提出可用酢浆和蚕矢拌麦种,说这样能使小麦“耐旱”、“忍寒”,提高抗寒性和耐旱能力。公元三世纪魏晋时期我国有最早种植、翻压豆科植物苕草作绿肥的记载。到公元六世纪南北朝时期,又增加了旧墙土、草木灰、厩肥等等。其后, 像石灰、骨灰、食盐、硫黄、石膏、卤水等,在不同地区曾经有当作肥料施用的。十七世纪明代宋应星的《天工开物》里面,仅饼肥就列举了芝麻饼、

棉子饼等七种。在这部书的《稻宜》一节中,载有“土性带冷浆者,宜骨灰蘸秧根,石灰淹苗足。”这是因地制宜、因土施肥的事例。“土性带冷浆者”, 就是冷浸田或冷浆田,一般都是山区洼地,水土温度比较低,属酸性土壤。骨灰蘸秧根,是施磷肥,符合酸性土的需要。石灰淹苗足,是利用石灰中和土壤的酸性以改良土壤。这些都是符合科学道理的。

《知本提纲》中提到,耕作施肥处理得好,可以收到“一载之间,即可数收,而地力新壮,究不少减”的功效。书中再三强调粪壤的好处,认为合理施用肥料,“田得膏润而生息,变臭为奇,化恶为美,丝谷倍收,蔬果倍茂。”我国古代劳动人民这种“变臭为奇、化恶为美”的积极改造自然的光辉思想,在南方水田区的耕种技术中也早有论述。明代《沈氏农书》中就有这样一段:“种田地力最薄,然能化无用为有用;不种田地力最省,然必至化有用为无用。何以言之?人畜之粪与灶灰脚泥,无用也;一入田地,便将化为布帛菽粟。”

《陈旉农书》所载“用粪犹用药”这种宝贵经验,后来更有发展。十八世纪清代《知本提纲》讲施肥“实有时宜、土宜、物宜之分”,“寒热不同, 各应其候”,“物性不齐,当随其情”,并着重指出:“皆贵在因物试验, 各适其性,而收自倍矣。”对肥料,元代《王祯农书·粪壤篇》里记有大粪、踏粪(厩肥)、苗粪、草粪(后两种都是绿肥)、火粪(草木灰、石灰)、泥粪(用沟、港里的青泥同大粪合用)等多种。书中还指出“一切禽兽毛羽亲肌之物”,也都是很好的肥料。《知本提纲》讲:“酿造粪壤,大法有十。” 把肥料更扩大为十大种类。对不同土壤、不同作物、不同时间使用不同肥料, 都作了具体叙述。例如,骨蚌蹄角粪和毛皮粪可施用于稻田,种麦、粟要用黑豆粪和苗粪,种瓜菜宜用人粪之类。到现在也还流传有冷性肥、热性肥的说法。有的书中把施基肥称作垫底,说“垫底尤为紧要”。把追肥称作接力, 说“盖田上生活,百凡容易,只有接力一壅,须相其时候,察其颜色,为农家最要紧机关。”(《沈氏农书》)凡此种种,反映我国古代施肥技术是多种多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