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与祭灶

老北京人谓“腊七、腊八儿,冻死寒鸦儿”,是说进入大寒,天气已冷到极点。街头偶尔传来“菱角米来哟!”的叫卖声。腊月初八,家家熬腊八粥,米、豆务求其全,人们尽量搜购。较为珍贵的是菱角米、鸡头米和慧仁米,这是高档腊八粥不可缺少的原料。

清代,雍和宫内例年要熬制大量的腊八粥,用来敬献给佛、皇室和王公大臣,其次才是自用和象征性地施舍给一般的佛教徒,故谓之“佛粥”,并说喝腊八粥的目的是与佛结缘、求道,寓意像佛祖当年那样,喝了牧女施舍的杂豆粥而得道成佛。民间争相效仿,成为一种节令饮食。宫户以腊八粥为享受,从用米到选粥果均极尽奢华,甚至下米的清汤里还要加上参须,谓之“福寿粥”。旧时有诗讽刺说“富户一锅米,贫家半年银。权好喝粥后,还是无道人。”平民百姓的腊八粥仅是一种稍加枣、栗的杂豆粥而已,至于那些揭不开锅的穷人,只能到附近庙办的粥厂,要一碗略有几个枣的稠粥,即令如此,他们也深感欣慰了。

腊八日,民间还要用米醋泡上去皮的蒜瓣,密封于坛罐内,置于较暖处, 20 天后,其醋色泽深红,味酸微辣,谓之“腊八醋”、“腊八蒜”。除夕夜吃团圆饺子时,这是不可缺少的佐料。老北京人总说:“这才有年禧味儿呢!”

如今每到飞雪迎春的时候,各大副食商场门前摆出了五彩斑斓的杂豆、粥果,比当年更丰富。至于雍和宫为统治阶层熬粥的事,早已成为历史的陈迹,但庙里昭泰门内西南角的旗杆下还保留着一口熬粥的大铜锅,供人观赏:

旧时春节前除熬腊八粥外,还要祭“灶王爷”。相传灶王爷是王皇大帝派驻人间监察善恶的神,他手下有两名善恶童子,手捧善瓶和恶罐,给每家每户记帐。等到腊月二十四日上天朝奏玉帝时具实奏本,上天据此决定降福或降祸。旧京,市内居民不见得家家都常年供奉灶王爷,有的只是腊月二十三日临时“请”一份上有“司命之神”题款的“烧灶”(一次性祭祀用的纸像),夹在一个木制的神纸夹子上,向它叩祭。只有一些小门小户和小二荤铺、切面铺、烧饼铺才常年供奉“金灶”。有配偶的小门小户供双座金灶, 谓之“灶王爷”、“灶王奶奶”;无配偶,丧偶的与上述铺户则一律供单座金灶,故有句歇后语说“烧饼铺的灶王爷,独座儿”。一般多是用纸糊一神龛,将纸像贴在里边,挂在锅灶上端的墙壁上,两旁饰以红对联,谓之“佛对儿”。上联是“上天言好事”,下联配“下界保平安”或“回宫降吉祥”, 横批“一家之主”。神龛下边用钉在墙上的木撅托起一块长枷当供案,上设香炉和蜡扦。每天当是“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

到腊月二十三日晚上,供上关东糖、糖瓜、谷草、料豆、凉水,由男家长主祭上香,亦由男眷依尊卑长幼次序行三叩首礼。礼毕,连龛带像一并放于松柏枝、芝麻秸架子上点火焚化,谓之“送祭”。届时大放鞭炮.谓之“过小年”。祭灶最早用黄羊。清末以来,除皇宫仍沿用旧俗外,民间则一律用关东糖、糖瓜,意在粘住灶王爷之口,免得他在玉帝面前说自家的坏话。旧京,一过腊月二十,街头就有售关东糖的,以江米做成,色尚白,因此卖关东糖的总是吆喝“赛白玉”。糖瓜成分较差,以麦芽做成,稍含酸味儿。卖糖的地方除各大糖房,便是南北果子市的糖市,卖到二十二日晚上为止,卖不出去的到明年正月还可蘸糖葫芦,赶白云观、大钟寺、厂甸等庙会去卖。随着时代的发展,祭灶已成为历史名词。但每届腊月底,农贸市场上还

可见到从农村来赶档子卖糖瓜的车子。不过,糖瓜的个头儿已跟糖球差不多

了,故有人戏作打油诗说:“小巧玲拢摆一车,袖珍糖瓜最难得。送给灶君像算子,好计人间功和过。”当然这是笑谈。其实,人们买了去,晚上分给娃娃们尝个新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