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论坛与新启蒙

转折时代，迟早要出启蒙运动。

将我们这个时代，与历史进行一个比较是有趣的。当年中国从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变时，人们最初光看到了工业革命的技术成果（船坚炮利）， 很久后才意识到制度创新。洋务派以为只要引进技术，就可以解决社会问题； 但事实上，没有体制革命，技术不会进入文化。

今天，信息革命第一次被人们认识，是以技术革命的面貌出现；但它第二次被人们认识，必定将与体制改革相联。大体上，中国对信息新文明的认识，目前还停留在“中体西用”阶段。即工业体制下的中国，要求在体制不变前提下，应用西方信息技术，对工业社会作局部式的修补和改进。然而历史证明，文明变迁，一定是“体”（体制）本身的变迁。工业革命的技术果实，不可能嫁接在清朝社会的农业体制上；同样，信息革命的技术果实，不可能完全为加强传统工业体制服务。

这种历史背景，客观上要求有人引导全社会实现认识上的第二次飞跃。这将是又一次新文化的启蒙运动。

然而，中国从认识信息技术（用），到认识信息文明（体）的过程，不像清朝向民国转变时期那么顺利。早在 80 年代初，中国大地就曾在《第三次浪潮》冲击下，触及技术背后的体制问题，但很快，这种趋向被有力抑制了。当时就有著名院士像今天反对法轮功一样反对“夸大”IT。结果是不仅“中

体”不能触动，连“西用”也被列入怀疑对象。进入 90 年代，IT 作为“西用”，得到一定程度的肯定。从国家经济信息化联席会议到国务院信息化工作领导小组的建立，标志着体制探索上的初步进展。以“网络文化”丛书为代表的社会思潮则强力从意识形态配合推进“体”的突破。然而，从“用” 向“体”延伸这个过程，随着国家向传统产业的大规模投资、机构变动，以及较高层面的信息化（体）向较低层面的网络化（用）的重心偏移，再次被打断。有著名人士不失时机再次提出信息社会是误导的说法，反对以信息技术之用改变工业社会之体。面向 21 世纪，中国要不要走 IT 兴国之路，人们又退回 80 年代的原点。数字论坛此时产生，并非完全偶然。没有数字论坛， 也会有国家信息化专家论坛、国民经济信息化论坛之类产生。数字论坛作为一些个人兴趣的集合，有这样那样的特殊性，但作为时代儿，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就是，并非就技术谈技术，而是用 IT 对传统价值体系内核进行批判性的改造。它比网络文化丛书进步的地方，表现在它不是脱离技术、产业谈信息革命，而是由 IT 业内的专家强力穿透产业看社会。因此他们是——穿越世纪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