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力、眼球与消费者主权

不知人们注意到没有，全球性的通货紧缩，背后实质是消费者主权时代的到来。消费者主权时代的特征，是消费者因为消费而获得主权，或者说产权。在消费者主权的时代，消费者成了真正的老板，只有他可以解雇包括董事长在内的所有人——只要他把钱花在别家。

请思考一下，眼球为什么值钱，商家为什么争先恐后 FREE，LINUX 为什么大行其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消费者主权时代已经到来！

消费者主权正越来越变得具有经济意义，YAHOO 通过垄断性地占有消费者对信息通道的选择权而赢尽天下。微软们和英特尔们也想方设法把和标识号之类塞进消费者机器中，就像让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一样，从而把了解到的消费者信息作为自己的资本，成了“用隐私来生产”。

消费者信息和选择权（俗称“眼球”）成了生产资料。这种信息是决定消费者选择权的信息，掌握了这种信息，就掌握了消费者的选择权，而消费者这种选择权，直接决定他从腰包里掏钱后的下一个动作——支付。比如， 对于提供免费置顶盒服务的 Power Channel 来说，第一个月的问题也许是问你有没有一只猫，到了第二个月，问题就变成了关于猫食的。第三个月，可能就会有一家正对你胃口（确切说是你的猫的胃口）的猫食公司给你发来MAIL。

难怪《商业周刊》一篇文章的题目就叫《你愿意卖你的隐私来换取免费上网吗？》。当消费者没有意识到自身隐私的经济学意义时，就无意中促成了资本的消费化。“资本消费化”是指，生产和服务过程本身成了生产者和服务者的消费过程，他们在提供产品和服务中“消费”消费者信息——在一点一点“吃”消费者，并把吃到肚子里的消费者（隐私，或私人信息）当成他们进一步提高生产率的生产资料。

在美国挥舞反“盗版”大棒时，在微软状告亚都的时候，整个主流意识， 都在大谈知识产权。知识产权是什么？在人们潜意识中，知识经济嘛，保护知识产权就是保护知识，甚至就是保护知识经挤。我要说：错，扣 10 分！

知识经济的本质，是生产和消费的融合。这种融合，是消费和资本的相互扬弃，是生产者和消费者的相互渗透。产权，在新时代，就不应再是单方面的保护。知识产权维护的是生产者主权。与生产者主权相对的另一面，是消费者主权。即将到来的知识经济时代，生产者将和消费者共同拥有主权。因此，与“谁来保护知识产权”具有同等话语质询权的问题将是：谁来保护

消费者主权？

生产者的知识有产权，消费者的信息为什么不可以有产权？

我们以前经常奇怪，美国人和美国的法律，为什么对隐私权那么敏感， 甚至有点神经过敏？其实换个角度就全明白了，因为隐私权是信息经济中的一种消费者主权。通过隐私权维护的，实质是消费者主权。

商家怎么适应消费资本化来赚钱？

问题反过来说，商家怎么适应消费资本化来赚钱？

消费资本化，是一种新的生产方式，它是网络技术革命带来的结果。但商家不应完全陷在技术里思考这个问题。

目前，人们对网络股抱有一种非理性的狂热。这股狂热的非理性之处在于，它是冲着网络本身去的。一家上市公司，只要和“网络”二字沾边，就立刻身价百倍。

但实际上，网络经济与网络无关，真正相关的，是网络背后的生产方式。值钱的，是做事的方式，而不是做事的工具。

比如，在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上，就可以测出真网络公司与假网络公司的差别。这就是看公司通过网上提供的产品和服务，是不是比网下销售的价低。

这里王庆强提出的，是一个实质性的问题。这个问题背后的问题实际是， 只有按网络背后的生产方式去做，才省得出钱来（给消费者）；只是用网络去做，方式却是旧的，就不一定挤得出钱来做消费者“新增利益”。直截了当地说，网络生产方式，多出的钱，来自它采用直销省去了中间环节，如店铺的物耗；如果店铺还在，又加上了网，叠床架屋，怎么能省得出钱来呢？

王庆强提出消费资本化，关键是透过网络技术本身，抓到了生产方式这个实质。不仅如此，王庆强把“新增利益”深化到资产层。

他认为：“消费与原始资本一样，是企业经营活动中最重要、最稀缺的资源，理应同原始资本一道分享企业经营活动所产生的利润，并将分享的那部分利润进行资本化运作，这就是消费资本化。”

“互联网网站一旦实施消费资本化，消费者不仅可以分享由自己消费支出给企业带来的利润，而且还可以分享自己所谓‘注意力’付出给企业带来的利润。”这是新生产方式带来的资本层面上的“共享”。

与网站消费 OEM 在一起的免费 PC，实质上就是付给消费者的“利润”。当然，王庆强在理论上想通的事情，在实践中能否做到，还有待考验。

比如，他作为第三方介入免费 PC 入网服务，成本模型是什么，是靠传统的规模经济，还是靠直接经济？他的理论是用资本化来“绑定”消费者，这与实践中的用掐电话来“绑定”消费者是什么关系？之所以能做免费 PC，是因为中网可以做到用户增加，而线路的成本不增加，也就是做到边际成本递减。这样与制造业资源整合在一起，才可以做到双赢。边际成本递减是网络经济的内在体现，是生产者与消费者利益共享的基础。跟网络有关也好，无关也好，做事方式都可以是通的。当然，能运用新技术做到边际成本递减，做事就会有一个更好的基础。总体来说，消费资本化的商家策略，必须把握两个要点，一是从新的生产方式中节省或新增价值；二是新增价值要与消费者在资产层面上共享。

当前国内外 IT 实践，离真正经济学意义上的消费资本化，还有很大距离。首先，消费者只有参与生产过程本身，如在电脑上定制小汽车，才谈得上真正的资本化消费。因为这是在生产与消费合一基础上的统一，而不只是

两者在消费过程中的统一。其次，消费资本化的基础，应是知识这种新生产力。知识是劳动者与资本的天然结合点。劳动者的知识化过程，才是根本的消费资本化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