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服

五服指甸服、侯服、绥服、要服、荒服,这是古代理想化的行政制度。其说云:在王都四面各五百里的地方叫“甸服”,“甸服”以外四面各五百里叫“侯服”,“侯服”以外四面各五百里叫“绥服”,“绥服”以外四面各五百里叫“要服”,“要服”以外四面各五百里叫“荒服”。五服形同一个以王都为中心,向四面等距离扩张的矩形中心。胡渭的看法是:“禹因高山大川之形势,别为九州,初不计幅员之广狭、道路之迂直,及水土既平, 则规方五千里之地,以为五服之制,周围二万里。其中积方五百里,百方千里者二十五。虽有绝长补短之处,而大概整齐,划为綦局。若夫荒服之外, 尚有余地,所谓外薄四海、威建五长者,则东渐于海,直抵嵎夷,西被流沙, 届于黑水,计其延袤,当不下万里”①。作者又“用开方法,画为百区,区方五百里,甸服为方五百里者四,侯服十二,绥服二十,要服二十八,荒服三十六”②。胡渭亦知事实上决不可能有如此方方正正的区划,故云:“非谓禹当日所制四方均齐方正,截然如綦路也。学者观象,而得其意,勿复为盘扪烛之见,则善矣”③。

《禹贡》除记述九州、导山、导水、五服外,还有湖泊、土壤、物产、赋、贡品、水陆路线等内容,《禹贡锥指》诠解的内容同样十分丰富。而河道迁徙,为民生国计所系,胡渭尤加注意,他对于海口、清口、洪泽湖、高

① 《禹贡锥指》略例。

② 同上。

③ 谭其骧:《长水集》下《〈山经*

④ 谭其骧主编:《黄河史论丛》,复旦大学出版社,1985 年版。

① 《禹贡锥指》略例。

② 同上。

③ 谭其骧:《长水集》下《〈山经*

家堰、会通河等内容的诠释,表明作者不是不通时务的迂儒,而是十分重视著作的经世致用。

经书注释,皆以《禹贡》主辞。“经下集解,亚经一字,首列孔传孔疏, 次宋、元、明诸家之说”。“郑康成书注间见义疏及他籍,故不多取”。“蔡传较劣,采撷寥寥,备数而已”。“至若语涉《禹贡》,而实非经解,如《通典》之类,亦或节取一二句”。胡渭本人的看法,则“缀于其末,用‘谓按’ 二字别之”①。“集解后发挥未尽之义,又亚一字”。二孔、蔡氏之说,“有差谬者既不采入”。“诸家之说得失参半者,亦必细加剖析”。至于地志、

《水经》细缕本末,附以夹注。胡渭的注文,“诸家书解及《河渠书》、《地理志》、《沟洫志》、《水经注》之外,凡古今载籍之言,无论经、史、子、集,苟有当于《禹贡》,必备录之”。②而《山海经》、《越绝书》、《吕氏春秋》、《淮南子》、《河图括地象》、《吴越春秋》等书,所言禹治水之事,多涉怪诞,故一切摈之,不予入注。

《禹贡锥指》是一部集前人研究大成的著作,几乎搜集了前人研究《禹贡》的全部精华。诸家之中,发前人所未发者,书中“称引特多”。此外, 凡有一得之见者,作者也弃短录长,“概不敢遗”。顾颉刚先生说,诠解《禹贡》诸家中,“以胡渭用力最深,他的《禹贡锥指》可以说是一部具有总结性的书”③。这个评语是十分恰当的。先儒认为,汇总源充,疏通《禹贡》, 容易产生 2 种偏向:一曰博而不择,一曰固而鲜通④。但《禹贡锥指》较好地

避免了这 2 种弊端,既做到了博而不滥,详略得当,又能通古达今,二者兼顾,因而为后学研究《禹贡》提供了许多方便,故李德裕称赞是书为先圣之功臣,后学之津阀⑤。

《禹贡锥指》问世已有 200 多年,在这段时间里,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有了很大发展。不仅历史学者、地理学者研究《禹贡》,许多其他自然科学工作者也在从不同的角度研究《禹贡》。顾颉刚的《禹贡注释》、辛树帜的

《禹贡新解》、李长傅的《禹贡释地》都有新发现、新见解,不少方面的研究,较之《禹贡锥指》又前进了一步。